江府
“子堯,你聽到消息了罷,賀府已送來解除婚約的帖子。賀家姑娘自小便是天資過人,修為領先於同齡人。
賀家身世顯赫,現如今我們家確實配不上。子堯,不要過多憂心。為娘我還能為你尋一門好的親事。”臥病在床的婦人,溫暖的柔荑輕輕拍著江子堯的背部。
“沒關係的,娘,娶妻之事孩兒並不在。現如今隻求娘能夠快些好起來。”少年溫和地回答,雙手卻忍不住緊緊握成拳,用力得微微顫抖。
腦海中浮現出初見時,他被人圍堵在深巷裏,臉部青腫,身上的骨頭仿佛都裂開如同那天被神秘人剝去靈骨般,潮水一般的苦楚一陣陣地衝擊他的心弦。
少女曼妙的身影逆著光出現,“是這裏?是他麼?”清亮的嗓音抑製住他消極的想法。
溫暖的靈力拂過他的傷口,“誒,真神奇。”少女在耳邊咋咋呼呼的。
他淒慘的樣子引得少女發笑。
暖呼呼的手虛搭在他的眼前,治愈的靈術再次施展。
江子堯努力看清了拯救他的光。
無數次的狼狽與失敗都被她盡收眼底,盡管表麵驕縱跋扈,但江子堯知道她是一位十分溫柔的姑娘。
還是,他的未婚妻。
他不甘心,他知道數次拯救他的光便是賀新柔,緣分僅僅止步於此麼?
可是,他已經是個廢人了,靈骨毀壞,毫無再次修煉的可能,身體虛弱得連往日的玄鐵劍都提不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
上天給予他天賦卻又狠心的奪走,賜他姻緣卻又再一次的奪走。
往日種種浮現在眼前,恍若昨日。
可沒想到這些不過黃粱一夢,他什麼都抓不住……
絕望湧上少年溫和的眸子,江子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才關上門,屋外就傳來一陣騷動。
呆愣愣地看著掛在牆上的玄鐵劍,江子堯一個箭步上去,手臂使勁猛地將劍抽了出來。
可他絲毫修為都沒有,那劍重極了,手臂青筋暴起想要將其揮起,玄鐵劍垂在地上紋絲不動。
江子堯仍舊不放棄地使勁,脖頸都紅了一片。
“哈……”他自嘲地笑了。
憤恨地雙手拖著劍,一腳踹開屋門,將它扔在了門外。
“拿去吧。”隨著話音落下,劍匣也被扔了出去。
門外站著幾位江家族內長老,神情冷漠又嘲諷,將玄鐵劍裝好說了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就離去了。
淅淅瀝瀝似乎下起了小雨,身著青衫的俊秀儒生在庭院中直直的站著,揮著一把木劍。
他練著曾經學過的功法,沒有靈氣的驅使,再好的功法也發不出一絲一毫的威力。
少年眼睛似乎有一點淚光,仰頭,蒼白的麵容在細雨的浸潤下顯得脆弱不堪。
……
“賀姑娘,既然我們之間的婚約已經毀了,你便不要再如此待我好。修真界雖然沒有凡人界那般看重女子的清譽,但時常與我這個廢人待在一起,實在是引人非議。”
“更何況,這婚約也是賀家先行提出又自己毀約。我們就此別過吧。”他垂著眼,不再看眼前的紅衣少女。
“本小姐憑什麼聽你的話?”
“誰說我對你好了?我才沒有經常和你待在一起,傻子才和你糾纏……”
賀新柔別扭地強嘴,心裏卻是在想著:江子堯怎麼反應這般大?
不就是退婚麼?
江子堯卻再不搭理她,仿佛這是兩人最後一麵一般。
“你,去哪裏?”
江子堯擺了擺頭,溫聲道:“我們沒有瓜葛了,賀姑娘。”
“以後、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麵了。”
“就此別過。”
少年最後以一種眷戀又哀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堅定地離開了。
賀新柔愣在原地,看著少年清瘦的背影,煩躁的咬了咬唇。
“他這是去哪?”
“月亭湖?開始走劇情了?”
她喃喃自語,從紅衣少女身旁經過的人卻沒有投以奇怪的目光,空洞沒有靈魂的經過。
並且隨著江子堯的遠去,街上的行人紛紛化作一串串漂浮在原地的各種不同顏色的數據。
少女對此見怪不怪,隨意地瞥了一眼,按照指示跟上了江子堯。
江子堯先是到傭兵大廳雇傭幾個傭兵。聽聞月亭湖盡管隻是初級靈境,但是危險頻發,去月亭湖采摘藥植危險係數很高。
往日他采摘藥植身邊都有天賦過人的賀新柔,他的未婚妻,不,前未婚妻陪著,解決一切危險。
這次,他們要劃清界限。
賀新柔,就應該去做她的大小姐去。
可傭兵團的價格太高了,他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