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柯在天亮前準時被自己兩年多訓練裏養成的生物鍾叫醒,他從夢裏掙脫了出來,但精神還是有些恍惚。
好奇怪的夢境。
他仿佛還有一部分的精神還留在夢境裏,廣闊的骨海、不落的日光、看不清麵容的男人,還有那個特別熟悉的聲音。
“那個聲音好像是劍叔啊,不過也正常啊,跟叔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又不是第一次夢見叔。”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想甩掉那些紛雜的思緒。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外麵的天空剛泛起魚肚白,太陽還沒有升起,他回過頭看見喬喬依舊在安睡著,左手也依舊搭在自己的手上。
“難道是因為睡在這個愛做噩夢的丫頭身邊,才害我也做噩夢了?”
葉明柯笑笑,把昨天奇怪的夢境先擱置起來,輕輕從喬喬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來。
讓她再安安靜靜地睡會吧。
他微笑著在心裏默禱,然後無聲無息地開門,看到對麵房子還緊閉著,又無聲無息地越過院子,翻過圍牆。
當他無聲無息地翻過圍牆時,東廂房裏兩雙略顯蒼老的眼睛睜開了一瞬,又重新合上。
葉明柯回到家後,又是忙於訓練的一天。
拿起柴刀後,他摒棄了紛亂的思緒,重新回到寧靜專注的狀態,開始劈柴,下午又準時出發爬山。
晚上,他一邊磕著瓜子,吊兒郎當地晃悠到姨的家裏,嘴裏還哼著小曲。
“喲,今兒個心情不錯嘛。”
正在床上也磕著瓜子的姨看到葉明柯時忍不住愣了一下。
而後,她吐掉嘴裏的瓜子,收起桌子上自己剩下的零食,全神貫注地與磕著瓜子的葉明柯對弈起來。
從小看著葉明柯長大的她,直覺地感受到葉明柯今晚磕著瓜子時的殺氣。
有妖氣,需謹慎!
所以今天晚上的棋局顛倒過來了,葉明柯磕著瓜子吊兒郎當,而龍銀靈嘴角微抿、眉頭緊皺,如臨大敵。
但實際上,葉明柯的吊兒郎當都是在裝*,他拿著瓜子的手早就緊張到濕透了,一邊腦子裏不斷推演,一邊暗罵自己裝什麼裝,被姨察覺重視起來了吧。
但是既然裝了,那就裝到底吧,不能慫!
他繼續表麵悠閑地磕著有些潮濕的瓜子,腦子裏黑白旋轉推演如江河萬裏蜿蜒彙流,如四季交衍變換更替。
他漸入佳境。
雖然姨的計算能力超乎了他的想象,但是領先十六子的優勢太大了,在葉明柯擦了幾把冷汗後,終於險勝。
“差點玩脫了。”
葉明柯鬆了一大口氣,嘀咕道,當然是在心裏嘀咕的,可不能讓囂張的姨又找到囂張的借口.......
兩人解下眼前的黑布。
龍銀靈目光凝重地看著眼前的孩子,沒有說話。
葉明柯沒想到從前愛玩颯爽的姨,這次卻沒有調侃自己今晚裝**的行為,感覺很不習慣,剛想開口調侃兩句。
龍姨卻突然開口打斷了他將要出口的話語。
“看來你真的學會用心下棋了,這很好。”
“我們去你叔那吧,時候到了,該告訴你的事我們不會瞞著你的。”
龍銀靈起身,感受到龍姨語氣中的凝重的葉明柯也趕忙起身,兩個人一起走出門。
“那種東西......”
路上一直沉默的龍姨突然對葉明柯說,走在她身邊的葉明柯側首看著她。
龍銀靈也微笑著看著他,目光溫柔。
“那種你感應到的東西很重要,以後你會知道那是什麼的。”
“你叔和我,因為某些原因我們不能教你,隻能靠你自己去感受。”
“但你小子很不賴,還是這麼快就做到那麼多天才都做不到的事情,可以嘛!”
說到後麵龍姨像是從什麼心事中掙脫了出來,恢複了原本颯爽豪放的樣子,笑著揮手向著葉明柯的腦袋就是一巴掌。
“而且還敢在姨麵前擺譜,膽子這麼肥,很是可以!”
“都是姨教得好!”
葉明柯摸摸腦袋笑道,原本緊繃起來的心情舒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