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讀的是什麼書?”
葉明柯看著書案前的李翰問道,眼神好奇而認真。
“這是四書中的一篇,講授‘仁道’的。葉兄弟之前學過經書嗎?”李翰放下書,轉過頭來看著葉明柯問道,眼神明亮。
他生活在的村莊裏識字的人都不多,別說有人可以與他談論經意了。
葉明柯曾經在他麵前寫過自己的名字給他看,雖然他的寫的字與當今通行的大夏文字略有區別,但顯然至少也是個識文之人。
“沒有。”
葉明柯搖了搖頭,看著不遠處李翰身前的那本被他翻得已經卷頁的書,沒有帶其他語氣,隻是真心誠懇地問道。
“四書,是講大道理的書?這種書學了有什麼用嗎?”
他也是一個好讀書的人。他喜歡聽大白講書裏的故事,也喜歡從喬喬那借來的學堂裏的格物書。
前者有趣,後者有用,但是他聽了李翰讀了這幾天的書,卻一直不明白這些拗口的文句到底有什麼用。
“這是聖賢書,都是無用之用的書,在現實裏確實很少能派上用場,主要是用來修身養心。”
“若說有什麼直接的用處的話,是參加科舉時,這些經書都是必考的書目。”
李翰並沒有因為葉明柯說話直白而介意,而是溫和地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你要參加科舉?是想要做官嗎?”葉明柯有些好奇地問道,他在大白的故事裏聽說過科舉,知道這是流傳很久遠的一種選拔官員的方式。
“我幼年時家母見我有學文的資質,便從小一心培養我學習詩書經義,期盼讓我日後在仕途有所作為,對我寄予厚望。”
說起做官,李翰臉上的神色複雜。
“可惜到我少年時,受大夏修仙大盛的風氣影響,一心想走仙道。即便是我到十五歲經曆天卡測試時,明確知道我的靈竅隻有107要竅開啟。基本無緣仙途,還是很執著地去往都城陽京求仙。”
“最後理所當然地成了個笑話。十年後,我求仙不成回到家鄉,荒廢了學業,家中母親也已經因病去世。”
“我這才明白我不該強求仙途,而拋棄了我在人道上應盡的責任。”
“這些年我做了村莊裏的村長,多盡一些人事,也是想多彌補一點我年少時的犯下的過錯。至於經書宦途,十年荒廢,不知道二十多年的苦讀能不能彌補。
“我準備明年開春,可能便帶著阿如南下赴考。”
李翰看著葉明柯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像是有很多話在心中藏了許久,被葉明柯一句話勾了出來。
葉明柯從李翰低沉的話語裏感受到了一種力量,一種經過時間和苦難磨礪後沉甸甸的東西。
葉明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人間的事他畢竟了解的太少,最後隻能選溫言鼓勵道。
“好啊,我相信李兄一定能達成所願。過段時間我也準備南下,或許那時我們剛好可以同行。”
葉明柯轉頭看著那個在父親身邊便很安靜很乖的小姑娘阿如,笑道:“到時候也可以幫李兄一路幫忙照顧一下這個鬼丫頭。”
“呀。”看到葉明柯,阿如朝他翻了個白眼,還揮了揮他手中並不存在的木管表示嫌棄。
某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照顧好的人還想來照顧她?
醒來了幾天,葉明柯已經大概明白這個咿呀姑娘說“咿”的時候,一般表示開心、肯定、喜歡的意思,而她說“呀”的時候,一般就是不開心、不答應、不喜歡。
而這個咿呀小姑娘在他麵前的時候,基本隻剩下“呀”姑娘了。
葉明柯有點囧地摸了摸鼻子,自己有那麼討人嫌棄嗎?
他這時才小心翼翼地問出藏在自己心裏很久的一個問題。
“阿如……為什麼隻會說咿呀?”
咿呀姑娘好像真的隻會說“咿呀”。
葉明柯的話語聲在屋子裏沉寂了下去後,木屋裏突然安靜了下來,阿如把臉輕輕靠在李翰的肩膀上。
“我請大夫幫阿如看過,大夫都說阿如的嗓子沒有什麼問題,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不會說話。”
“或許隻是因為我們家阿如學話比較晚,再長大些就好了吧。”
李翰摸了摸有些不開心的阿如,安慰地說道。
他一直沒有認為自己的女兒是個啞巴。
雖然十歲還學不會說話,在別人看來這個孩子這輩子就是一個啞巴了。
“嗯嗯,我們或許以後去陽京的時候可以再幫阿如找大夫看看,大都城裏的大夫應該比較厲害。”
葉明柯說道,突然他想起剛才自己一直很好奇的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