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
紀青馨用指甲狠狠地刺右手掌心,疼。不是夢。
自己回到12年前?就像末世到來之前,風行一時的穿越電影、網劇?她茫然,不知怎麼辦。
下麵撕拉一聲,朱珍珍打開什麼零食的袋子,哢嚓哢嚓開始吃;蘇蕾很沒形象地在床鋪中翻滾,見到她坐起來便胡亂喊,“老三老三,我不行了,我惡心我想吐,我還發燒了,可我手腳冷得要命,你摸~”
蘇蕾是山東人,家境優越,豪爽義氣,是宿舍中年紀最大的,順理成章成了舍長/老大。之後是不在場的程莉,紀青馨排第三,朱珍珍是最小的。
很多很多年沒人這麼叫過她了。紀青馨盯了對方一會兒,突然單手按住床板,幹淨利索地從18米高的床鋪跳了下去,落地一點聲音都沒有。
簡直像拍電影!蘇蕾張大嘴巴“哇”一聲,使勁拍床欄:“喂喂喂喂,老三長本事了,你看到沒有?”可惜,朱珍珍光顧瞧電腦,什麼都沒看到,“啊?”
紀青馨已經顧不上別人了:屬於她的書桌滿滿當當,蘋果筆記本攤開著,ipad裹在龍貓保護套裏,華為手機充著電,耳機團成一團,星巴克限量馬克杯和淘寶買的龍貓杯,蘭蔻化妝包鼓鼓囊囊的,靠牆立著一排課本小說,旁邊水晶瓶插著一支新鮮雛菊。
每一件都屬於她,準確地說,曾經屬於她。
她從桌角抓起一麵歐式複古化妝鏡,小心翼翼舉到麵前:裏麵出現一張白皙動人的鵝蛋臉,眼珠黑黝黝,長而嫵媚的眼尾向上翹起,便成了桃花眼,鼻梁纖瘦,嘴巴略有些厚,像一枚嬌豔的紅櫻桃,長長的卷發披在肩膀,一枚琺琅龍貓吊墜在脖頸閃閃發光--是21歲的自己。
紀青馨雙手顫抖,鏡子啪地一聲摔到地麵,碎成兩半。
“哎呀,這是安娜蘇限量版吧?”朱珍珍惋惜的很,“現在買不到了。”
說起來,紀青馨父親去世的早,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怕她在學校受委屈,零花錢向來給的多。
母親?
沒錯,2019年11月13日,母親還活著!
紀青馨像一陣風似的掠過宿舍,打開門衝出去,迎麵撞到走廊巡邏的一位老師,嚴厲地喊:“誰讓你出來的!哪個宿舍的?”
她聽話地轉過身,原路回到宿舍--鞋子還沒穿哩!之後紀青馨匆匆打開櫃子,拎出自己的背包,把有用的東西一股腦兒塞進去,筆記本也收進電腦包。
之後她穿好大衣,一邊檢查手機能不能上網一邊頭也不抬地說:“東西收拾好,手機充好電,等我消息。”
朱珍珍指指大門的方向:“剛才廣播裏校長說,誰也不能出宿舍一步,要不然直接開除,一定是上麵下了死命令--老三,你不要畢業證了?”
蘇蕾也說:“對啊,外麵有輻射!”
時值大四第一個學期,學生實習的實習考研的考研,很多學校都不上課了。南京大學管得嚴,課上到年底,喏,除了提前拿到offer的程莉,三個女生都在校內。
畢業證?好陌生的字眼;對即將到來的末世,紀青馨寧願用985大學畢業證換取一把□□數個彈夾,或者一隻烤熟的牛。
她笑了笑,有條不紊地活動手腳,試著做幾個拉伸:上大學的時候紀青馨交了男友,減肥是第一位的,可節食的話,大姨媽就不來了,便養成跑步+瑜伽的習慣。這樣一來,體重控製住了,身體柔韌度、協調度在普通人裏是很不錯的。
之後她走到蘇蕾身邊,扒拉開濕毛巾,發現對方額頭幹幹淨淨,還沒出現異能者印記。
“不用吃藥,燒一會兒就會好的。”她把毛巾蓋回去,把手機塞進包裏,拉好拉鎖,“等我電話。”
幾個呼吸之後,紀青馨已經奔到四層樓道盡頭了,一位老師喊著什麼追過來,呼哧帶喘的,連她衣角都沒摸到。
三層、二層一層,再次踏入南大操場,紀青馨張開嘴巴呼吸,整個人開心起來。細細密密的雨絲把她從頭到腳包裹住,可真怪,一邊太陽成了那個樣子,一邊還在下雨,難怪人們覺得“有輻射”。
“站住!”“哪個學院的?”“把門關上!”三四個老師、保安從四麵八方圍過來,試圖維持校園秩序。“馬上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