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年少無知,傻了吧唧的,沒看清你。”她冷笑著,聲音低下去,視野模糊一下,倔強地揚起頭:“我本來,也和你不是一路人,不可能有結果,也不會有結果。今天是,2019年11月15日。”
念到這裏,一個小聲音在心底喊“還來得及,才2019年,一切都來得及”,她忍不住高興起來。
於是她大聲說:“從今天開始,我紀青馨,和你宋長風一刀兩斷,沒有任何關係。你走你的陽光路,我走我的獨木橋。如果你是個人,是個男人,是個有骨氣的男人,請你當著你父母的麵承諾,不要再來糾纏我。”
宋長風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瞪著她,第一次有了真實感:她是真的要離開自己。
另一邊,喬蘭已經快氣炸了:自己的兒子怎麼會不好?這個紀青馨表麵乖巧,想不到,實際是個沒教養沒分寸的野丫頭!
“長風!”她低聲斥責,仰起頭,用不滿的口吻說:“你們小孩子的事情,說清楚就好,我們是不管的。怎麼,還沒加到油嗎?”
司機收回目光,歉疚地答:“人太多了,排著呢!”
該說的說了,該做的做了,紀青馨敏捷地躍回地麵。
短短幾分鍾,宋長風像三伏天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整個人委頓不堪。他強撐著,半是委屈半是不甘,“青馨!你不要我了?不要大風了?”
她用不耐煩目光瞪他一眼:“你煩不煩?有完沒完?要臉不要?”
一位威嚴肅穆的中年男子不言不語旁觀,現在才開口:“長風!”
是宋長風父親,宋茂庭。
宋長風側過頭,不看父親的臉。
宋茂庭向她點點頭,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於是紀青馨七拐八彎回到原來的地方,瞪著那棵蚊香似的樹,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仿佛可以飛起來。
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要相見。
有一個大紅羽絨服的高個子男人倚著灰色別克抽煙,不時朝看起來遙不可及的加油站望一眼。
雨點滴滴答答落下來,打濕紀青馨頭頂,視野隨之模糊一片。她用衣袖抹抹眼淚,告訴自己“還不算完,他把我害的那麼慘,我一定要報複他一下”
突然之間,兩隻胳膊緊緊箍住她,力道很大,紀青馨用不著回過頭,就意識到是宋長風。
紀青馨第一反應是惡心--自從上一世,他把她留在徐永銳的地盤,就再也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了。
她沉住氣,發力想掙脫,試了試卻做不到:32歲的她有足夠的格鬥技巧,21歲的她卻缺乏鍛煉,身體跟不上;更關鍵的是,她是普通人,宋長風卻剛剛覺醒異能,體力有相當大的提升。
糟糕!
“放開!”紀青馨雙腳站穩,努力用手肘撞他肋骨,“你,放開我!”
宋長風滿臉通紅,像一頭蠻牛似的,不管不顧地越勒越緊。
有幾個人朝這邊伸脖子,有個女人用手機對準兩人,大概在錄視頻。
自從逃到“碧螺灣”,整整七年,紀青馨沒和男人親密接觸,冷不丁地,仿佛回到黑暗的、不堪入目的歲月。她臉色發白,黑發被雨水打濕了,狠狠咬住嘴唇--
忽然之間,幾米之外的高個子男人把香煙塞進嘴裏,大步流星走到兩人身邊,右手扳住宋長風左肘,硬生生把那隻胳膊拉開了。
有救兵了!她眼睛發亮,趁機用力一掙,艱難地脫離他的左臂。她回過身,一巴掌輪過去,這次用了全力,宋長風左頰出現一個紅紅的印子。
宋長風眼眶發紅,啞著嗓子叫她的名字。“你不知道現在外麵多危險!跟我走,我能保護你。”
“傻逼!”她氣的發暈,絞盡腦汁想著傷害他的話,一時想不出,便直接開罵:“你爸你媽怎麼生的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讓你滾遠點,你還好意思跳出來?你要臉不要?我要是你,我直接找棵樹吊死算了!我看見你就惡心!你是不是想讓我吐你一臉?”
說著說著,紀青馨發起怒,幹淨利索地從腰間拔出一柄野外多功能刀,刀尖對著他鼻尖:“想不想試試?”
眼前女孩子眼裏燃燒怒火,滿臉厭惡和唾棄,仿佛自己是一堆臭不可聞的狗屎,宋長風震驚得睜大眼睛,幾乎不認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