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馨一滯,餘光看見母親已經下車了,慌手慌腳往這邊走,隻好點點頭,用最快的速度溜回悍馬2,啟動車子順著路邊開遠。
趙雅嫻扶著孫自強,略帶緊張地連聲道歉,“這這,小夥子,你你,不好意思啊”
韓鴻山立刻恭敬起來,微微躬身,露出歉疚而真誠的笑容:“伯母,您真客氣,青馨和我是朋友。伯母,您身體還好?”
趙雅嫻鬆了口氣,剛想說什麼,遠處的悍馬2不耐煩地按起喇叭。韓鴻山恭恭敬敬地把信封塞過去:“伯母,現在非常時期,沒空陪您說話,真是抱歉,您多保重,這是給青馨的。下次,下次我去您家拜訪”
幾分鍾後,韓鴻山目送數輛車子在視野中越來越小,終於看不見了,才疾步回到停在路邊的半舊別克,“他們去哪兒?”
年紀最輕的袁建輝,綽號“猴子”,最愛八卦,什麼事情都有他。喏,等待韓鴻山的大半天,他和孫繼昭趙雅嫻待在一起,已經把對方的來龍去脈摸清楚了:“離這裏20公裏,有個富春度假村,建在山裏,檔次挺高的,他們就在那裏落腳。他們本來5輛車,下午陸陸續續到了4輛車,那兩個女生是晚上才到的,待了沒多久。”
富春度假村,韓鴻山默念。
袁建輝又說:“孫繼昭不是紀青馨的爸爸,在xx單位公務員,有個兒子,腦子有病,她媽媽好像也病著,基本沒下車。”
他記在心裏,又問:“地圖找到了?”
答話的是綽號“博士”的瘦高個兒俞定方,沈陽人,34歲,金融專業,美國常青藤大學留學歸來,是南京第一監獄學曆最高的,上上下下都叫他“博士”。“有了,滁州周邊2所,宿遷周邊3所動物園,濟寧2所,徐州2所,臨2所,濟南最多,周邊5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從現在的龍蟠加油站一路北上,途徑江蘇、山東,沿途大一點的城市都在上麵了。
“濟南太遠了,八成趕不及。”韓鴻山拿著礦泉水瓶,望一眼車窗外的血太陽:“先去滁州。老任,油還夠嗎?”
老任不到50歲了,滿臉溝渠,像60歲。老任是資深車輛修理工,車輛在他眼裏,就像自家養的大白菜,可以輕輕鬆鬆拆成一塊一塊,再重新裝成一輛。“加滿了,還多弄了兩罐。”
說是“弄”,是去路邊停滯不動的車子弄過來的,車主大多感染了,完全沒有阻止。多餘的汽油用瓶子裝著放在後備箱,車裏沒人敢抽煙了。
車子發動了,調個頭,順著剛剛堵塞的路麵開過去,能看到路邊一大攤褐色的血。
韓鴻山想起來,剛才這邊出了事,順口問:“對了,怎麼了這是?”
袁建輝繪聲繪色地答:“死人了,死了兩個,一個歲數大的一個歲數小的。有個路過的醫生在那裏救,一個女的在旁邊哭,慘著呢。哎,後來那女的突然瘋了似的,說醫生弄錯了,把地上兩個人塞回車裏,開著車往西走了,你們說,不會是感染了吧?”
很可能,韓鴻山想。
“對了,先把話說清楚。”他把雜念拋開,直奔主題:“待會到了動物園,一切都得聽我的,誰不聽,誰就在外麵等著--肯定有危險,很危險,弄不好就死在裏麵了,不過,如果運氣好,辦成了,就~就天上掉餡餅了,比中500萬還爽。”
5個同伴異口同聲:“聽你的,誰讓你是頭兒呢!誰讓你會打雷呢!”
車子在暗紅色的夜幕中直奔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