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白暮雨看著眼前這堆積如山的禮物,眼中閃爍著綠燦燦的光。
“小姐,夫人,算好了,布匹首飾糧食之類的差不多值一千兩銀子。”
“雨兒,你這麼做會不會不太好?萬一將來與江家的婚事不成,咱們白家如何在鄉親們麵前抬頭?”方非出身書香門弟,始終有不為五鬥米折腰的氣節。白暮雨可沒這氣節。比起不為五鬥米折腰,她更喜歡拿著仇人的銀子,吃著仇人的糧食,攢足力氣打仇人的臉。這不比高呼幾聲寧死不受嗟來之食要強?
“娘,您放心吧。江家對這門婚事是誓在必得。他們壓根就沒想過咱們白家答不答應。就算您不答應,他們也會想著別的法子逼您答應的。”
方非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兒反對這門親事,因此許多事都不願與她說。江家這兩日的確又來拜訪過兩次,說的都是圍繞白暮雲的病情,於婚事卻隻字未提。她按照白暮雨的主意,藥材都留下了,醫女全都退了回去。江家說要探一探病,也被她婉言拒絕。
葉吉士那邊態度又有了變化。之前他還在猶豫,這才過幾日,就又站在了江家一邊。方非一直在丈夫的遺願和女兒的幸福之間來回搖擺,拿不定主意。
她多方打聽過江少徇,所得的盡是讚美之詞。
江少徇,號稱有諸葛之智,狀元之才,乃當今不可多得的賢才。他十二歲時寫的詩至今還在仕林間廣為傳頌,經久不衰。他十五歲棄文從武,僅僅經過五年,便率江氏子弟七千,由南至北,由東到西,橫掃周邊五十餘郡縣,將永陵江氏由一個將兵不過數千的地方官發展成雄霸一方,擁兵十萬,轄人口百萬的地方豪強。江少徇作戰,神出鬼沒,算無遺策。從軍五年,與敵交戰近三十餘場,往往以少勝多,威名在外,江家軍號稱常勝軍,其帳下江陳楚尹四將人稱永陵四虎,個個久經沙場,勇武不凡。
不僅戰績,其為人亦為人廣為稱頌。與普通的將軍不同,他文人出身,知書識禮,待人謙和,說話做事儒雅,更兼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不論從家世,人品,才幹,都是一等一的良婿。隻是至今有一點想不通,如此人才,怎麼就看上自家女兒了?
正因為這個問題,她始終下不了決心。此時聽女兒說起江家的打算,仿佛說的不是自己一樣,她越來越摸不準女兒的心思了。
“雨兒,這門婚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娘您的意思呢?”白暮雨反問道。
“……”方非不知該從何說起。
“娘,女兒聽爹的話。若是江家真在意這門婚事,不管那江少徇是豬是狗,女兒都一定嫁過去。可若江家有什麼別的意圖,女兒情願死,也不願與這等打著信義的幌子行陰詭之事的偽君子成親的。”
方非撲哧一笑,“如若江家真有什麼別的意圖,娘替你作主。”
方非知道了她的心意,心中了然,當即出了門,去見江鏡。
絲雨一臉不解地看著白暮雨,“小姐,您當真就這樣認命了?”
“誰說我認命了?”白暮雨將那些禮物一件一件分門別類,看著沒用的,隨手往牆腳一扔了事。
絲雨陪著她一起收拾,可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她道:“小姐您不是說江家心懷叵測決不嫁嗎?可您剛剛又說同意嫁過去?”
“這兩者矛盾嗎?”
“哦,小姐你是說江家一定有圖謀?”絲雨恍然大悟。
“他們若是沒有圖謀,我白暮雨的名字倒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