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時,江鏡給那老夫妻留下些銀子,以為酬謝。
因為元歡傷了腿,不能快行,騎在馬上,比坐車還慢。江少銘幹著急,幾次催促快些,白暮雨都拿家主令牌給懟了回去。偏偏江鏡也不發話,他孤立無援,嚷了幾回,也懶得多說了。
走了小半日,來到一處集市,重新雇了馬車,這才稍微快了一些。
吃過午飯,一行人再次上路。這回,白暮雨沒有躲在馬車中,而是與江少銘一樣,騎上了馬。她勒馬走到江少銘身邊,江少銘瞟了她一眼,打馬走開。
白暮雨吐了吐舌頭,幹笑兩聲,放慢了速度,退回到馬車旁,向馬車裏問道:“元姑娘,道路顛簸,你的腿沒事吧?”
裏頭傳來元歡軟軟的聲音,“沒事,謝姑娘掛記。”
一隻信鴿,從林中竄出,落到江鏡肩頭,腿上用紅繩綁著一個竹筒。
江鏡取下竹筒,放飛鴿子。竹筒裏的字條上寫著兩個字,稍候。
江鏡抬手止住前進,大家就地休整,約莫大半天的功夫,遠處一聲哨響,江鏡方才命人重新上路。
江少銘身側,一名護衛卻是走了過來,向那趕車的車夫扔過去一塊銀子,“車我們買了,你走吧。”
那車夫搖頭,將銀子扔回去,大叫道:“爺,這馬車可是我一家老小吃飯的本錢,不賣。”
那護衛並不與他客氣,抬腿一踹,將他踹下車來,銀子也跟著落到車夫身邊。那車夫一骨碌翻起來,剛要跳上車,那護衛已經拾了馬鞭,趕車跑了。
那車夫追了幾步,見追不上,便開始哇哇大叫起來。可是馬車行進得很快,那車夫的聲音越來越小,再也聽不見了。
一眾人風平浪靜地往前走,隻有元樂,不時地透過車窗往回瞅,嘴裏小聲嘟囔,“這裏荒山野嶺的,那位大哥不會有事吧?”
她說得極輕,元歡輕輕搖了搖頭,讓示不要說話。元樂趕緊禁聲。
路過一處峽穀,路邊隱隱有血腥味傳來,路上仍然殘留著尚未清理幹淨的血跡。元歡皺了皺眉頭,元樂也聞到了,想探頭出去看,被她一把拉住,搖頭示意她不要多事。
元樂雖然木訥,但在青樓多年,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便忍住心中的好奇,與元歡一起靜坐在車中,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又行進了十餘裏,大家再次停了下來。找了個破廟住下,有人生了火,大家便圍火而坐,靠火驅寒。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沒有收到前方傳來的消息,大夥便隻能在這破廟中躲著,什麼也做不了。
江鏡坐在最上首,他不說話,江家的人誰也不敢亂說。白暮雨可是憋受不住,拉著元歡元樂聊天。
元樂平日裏悶不吭聲,街坊鄰裏,青樓茶館裏那些趣事倒是知道不少,加上她聲音輕柔,說起來很是好聽。沒多久,便見江家那些個護衛,個個豎起耳朵傾聽,簡直一堆忠實聽眾。
等到半夜時分,又是一聲哨響。隨著繃緊的神經放鬆,大家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