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第五章夜探府門(2 / 2)

芸娘略一點頭,沒有隱瞞,

“他這個兒子品行不好,被李均儒的夫人寵得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肥頭大耳,大字不識幾個,反而喜歡流連煙花之地,他原先娶的那位夫人就是被他後院的小妾氣死的。”

“那正好。”

謝瑜慢悠悠倒了幾杯茶,先是推給芸娘,再依次推給謝如意,謝阿寶,最後放到了自己麵前。

“這兩天你們就將謝國公之女流落平州,孤苦無依的消息散出去,那個李夫人焦心她兒子,這種送上門來的貴女消息她肯定不會放過。”

芸娘捧著手心裏的熱茶略微意外謝瑜的決定,在她印象裏,主公大人無論是陰謀陽謀都從未以身犯險,如今這番舉動倒是讓她看不清了。

茶霧嫋嫋升起,將謝瑜的神色遮掩得愈發神鬼莫測。她一身黑衣,靜靜端坐在桌邊,幾個人都感覺到一股濃重的壓迫感。

其實謝瑜本人很少動用主公令的力量,原先行走江湖時大多數詭計都可以用智謀破除,但是如今她也算是半個官家人,總不能老拉著兄弟們為自己一個人的利益辦辛苦事。

人情往來皆是債,雖說主公令一出,江湖無人敢不從,但是掌權者也要愛惜這種權力,人心向背決定著事情成敗,謝瑜也不想做那些連累他人的事情,大多數困難自己咬咬牙就扛過去了。

她心裏有了主意,整個人都放鬆不少。

隨著雨量變少,平州流動人口倏地多了起來,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消息在這幾天裏如同預期一樣散發了出去,這兩日謝如意和謝阿寶總是裝扮成男子去平州最大的青樓——“新月府”打探消息。

恰逢夜色,謝瑜黑布遮麵,一身黑色夜行衣,她腰間藏著各種暗器,從紅塵客棧的三樓一躍而下,輕點足尖便到了街對角的房簷。

夜晚平州的宵禁沒有乾京那麼嚴,街上隻有零星幾個士兵巡邏,整齊劃一的腳步偶爾縱橫在街巷的布局中。

謝瑜跳躍在各個房簷之上,她輕功卓絕,落腳處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寂靜無聲,黑色的身影或高或低,道道殘影在月下飛過。

大啟朝的知府任命一般都是由皇帝直接任命,或地方督撫上奏任請,李均儒死後這個職位到現在都是空缺的,按道理來說應該先直接懷疑李均儒自殺,其次懷疑地方督撫爭權奪利,但祁良夜指定此次案件由王嶽挑起,她自然先從王嶽能觸及的地方查起。

“大人,你看。”

謝瑜本是掛在房簷上,察覺有人便輕輕攀住梁木,往裏麵行進。

烏漆麻黑的刑房裏放著不少冰塊,剛進門氣溫就倏地下降,此時隻有一盞燃了半截的蠟燭擱置在燭台上,隨著兩人的走動變換位置。

燭火幽幽,二人明顯是下了值後又突然返回的。

刑吏小心翼翼翻開李均儒發黑的食道,還有發黑的喉嚨,說話的刑吏神色嚴峻,與身旁年紀大的上司對視一眼,兩人又默契地退出刑房,吹了燈後才開始私語。

謝瑜使出內勁,輕巧地踏入門柱後的陰影,將二人的言語一分不差地收入腦海中。

“李大人明明是中毒而死,上頭的人怎麼還說他是自殺身亡?”

“關鍵是既然說他自殺身亡,怎麼還留著他的屍體這麼大一個把柄?按理來說這種證據應該徹底銷毀才對。”

“小高,這件事隻怕牽扯甚廣,你我二人若是還想要前程,就不要管了。”老人歎了一口氣,與年輕人分道揚鑣。

謝瑜心思一動,既然到現在都沒有銷毀屍體,出了屍斑都還留著,那就是這李大人的屍體上還藏著什麼東西。

年輕人走後,謝瑜蹲在黑暗中,又掀開簾子進了刑房。

昏黃的燭火幽幽閃動在刑房中,一道瘦削的黑色人影佇立在屍體麵前,似是在搗鼓什麼,但那身影搗鼓了半晌,又將白布蓋上了,隨即人影一閃,她又消失在房中。

“奇怪——”

謝瑜沒在李俊儒的屍體上找出任何東西,她眸光一閃,將衙門的身影遠遠扔在身後,繼續翻屋越牆來到了李均儒家中。

這幾日李府日益戒嚴,在李夫人的叮囑下,看守院子的侍衛一個隊列配一隻護衛犬,遠遠看著像是官府衛兵在巡邏。

謝瑜心中琢磨了半晌,覺得夜闖李府也查不到什麼,幹脆折身而返,回了紅塵客棧。剛剛換上一身常服,一樓的動靜就傳到了謝如意的耳中,她天生耳力過人,此時“咣當”站了起來,麵色沉沉,

“主兒,有人鬧事。”

濃重的夜色給平州城披上一層瑰麗的外衣,城中依舊歌舞升平,城內百姓的生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打擾,然而動亂就是如此突兀,謝瑜的棕眸發黑,她雙指夾著酒杯,輕笑一聲,但那笑意不達眼底,讓人寒意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