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關於謝國公嫡女一事並沒有傳到京城,更沒有傳到王嶽的耳中,謝瑜三人正在努力地在李府尋找一切可疑的線索。
昨日傍晚三人分頭後又各自在李府中搜查,查出來的東西叫人吃驚。
“找到東西了麼?”
謝瑜問兩人,見謝如意和謝阿寶齊齊搖頭,倒是在她意料之中。
“我們倆將李府翻了個,也沒發現什麼可以的東西,倒是有一個這個。”
謝如意將白淨的手攤開,掌心處是一個正方形約兩指高的小木盒。
謝阿寶眼神一凝,“我方才也發現了一個,但沒拿出來!”
謝如意輕輕搖搖頭,“我能發現這個盒子是因為我能聽到這裏麵有動靜。”
此時月上梢頭,安靜得隻能聽見院落內各個侍衛巡邏的聲音。
謝瑜盯著那個盒子,眼神一凝,她咬住食指,擠出一顆血珠,放到離小方盒極近的位置。
“再聽。”
謝如意伸出耳朵靠近那個盒子,表情瞬間嚴峻,“裏麵有東西,先別打開。它的動靜比先前大了許多,我不用靠近就能聽見。”
謝瑜麵色一變,低聲說道:“苗疆血蠱!”
謝如意和謝阿寶也想起了往日不太美好的回憶。
苗疆血蠱是子母蠱的一種,一旦發作如同萬蟲噬身,肝膽俱裂,李府竟然這麼多血蠱,不用細想都知道是誰的手筆。
苗疆血蠱多用於死士的訓練,當年謝如意和謝阿寶都是謝家旁支的庶出女兒,謝氏族中為了培養忠於謝瑜的死士,當年族內長輩曾將血蠱和一幹蠱蟲放到所有旁支子女身上,隻為了選出一兩個優越的死士苗子。
到了後麵,手足相殺,姐妹互鬥,親情分崩離析,謝如意和謝阿寶曆經最險惡的人心,脫穎而出,而所有的一切都為了謝家家主,那個高高坐在謝家王位上的人。
但作為謝家嫡出子女,謝瑜所受的苦隻比他們多,不比他們少,這也是兩人願意跟著謝瑜的原因。
謝瑜眸光輕輕一閃,“天黑之後我們再去找一找,書房中肯定有東西在。”
聯係到昨日刑房李均儒的屍體,謝瑜大概已經猜到了王嶽的手腳,這血蠱的母蟲就放置在王嶽身上,那麼當日李均儒的死亡原因,根本不是自縊,也不是如他們所言的那般為下毒。
而是子蠱失控,跑出了李均儒的體內,李均儒五髒肺腑氣血失衡,直接造成脖頸的經脈瘀堵,所以才看起來像是自縊。
“那這證據就是在書房,”
“但書房裏到底有什麼呢?”
“這些證據是來往的書信,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呢?”
幾個問題在謝瑜的心裏靜靜劃過,一個又一個問題卻突然讓她明白,這一次平州水患的案子根本無法連根拔起王嶽在朝堂中的勢力,這次查案與其說是去搜尋證物,還不如說是將王嶽的爪牙拔起。
所以他們現在要做的——
“去書房找完證據,我們得去衙門走一趟了。”
這已經是第二天白日,但依然無人理會謝瑜一幹人,隻是大清早突然冒出來幾個丫鬟婆子押著她量尺寸。
謝如意和謝阿寶對視一眼,顯然沒跟上謝瑜的思路,疑惑地看著她,
謝瑜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門外的黃衣丫鬟似是察覺到了動靜,步伐微動,正往裏間來,謝如意和謝阿寶身形一閃,藏匿在了房梁上。
“少奶奶您怎麼了?”
丫鬟身材矮小,略有些怯怯地看著謝瑜,謝瑜細聲細語道:“未曾,我想睡一會兒,你歇著吧。”
丫鬟雖然膽小,但看了看外麵剛剛大亮的天色,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乖乖去了屋外守著。
李均儒的嫡長子,李柷,也就是全平州都知名的全能廢柴,此刻聽說自己新娶的媳婦兒關在偏院裏,當即合上扇子,往偏院走了。
他挺著碩大肥圓的肚子,走路時止不住的後仰,臉上的肥肉止不住地顫顫巍巍,雙眼像是兩顆大米粒,笑起來時兩隻眼睛隻剩一條縫,身後的小廝橫衝直撞將門前守著的丫鬟攆了出去。
“本少爺的媳婦兒在哪兒?”
甫一開口,就看見屋裏坐著一位身穿青藍色罩裙的楚楚美人,見到他進來,似是嚇了一跳,雙眼登時紅了邊緣,起身往後退了兩步。
“小美人兒,我就是你的夫君,快叫一聲夫君來聽聽,啊哈哈哈哈!”
男人用扇間輕輕挑起女人的下巴,謝瑜下巴配合的往上抬了抬,嬌羞地說了一聲:“夫君~”
房簷上正在蹲守的謝如意和謝阿寶隔著大老遠都能聞見胖子身上傳來的汗臭和脂粉味,此刻聽見自家主子忍辱負重,千嬌百媚地喊出了一聲夫君,當即恨不得將這胖子殺了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