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庭章正驕傲似的對九淵仙尊誇自家女兒:“仙尊您看,這是畫畫去年遊青峰山時所畫,當時這幅畫畫成的時候,曾經有一位畫界大拿讚不絕口,說畫畫極有天賦,還想買她這幅畫來著。但晚輩舍不得賣,就留下裝裱起來掛在這裏。”
“上麵的字是她寫的?”九淵仙尊打斷他。
“是,是,這詩也是她做的。詞句拙劣了些,惹仙尊見笑了。”
九淵仙尊一眼將那詩從頭掃到尾,淡淡說了一句:“尚可。”
路庭章連眼睛都亮了,這位九淵仙尊可輕易不誇人,能得他一句尚可已經很難得了。
不過九淵仙尊還有後話:“你確定是她作出來的?”
路庭章俊臉立即漲紅:“自然!當時畫畫題字時小侄親眼所見!畫畫在這一途上很有天賦,可在盞茶時間內成詩,小侄親自考過她的。都是臨時出題,她絕不能造假……仙尊如不信,明日可親考她一考。”
九淵仙尊眸光微微閃動,未置可否,問了一句別的:“她可會畫人物?”
這句話問到了路庭章的痛腳上,他咳了一聲:“她不擅長這個,原先倒是畫過幾張,都不滿意,全燒掉了。”
路庭章其實還有些納悶的,一向目無下塵清冷孤高的九淵仙尊會主動找自己也就罷了,話題還一直圍繞在自家女兒身上,還對女兒的畫作詩作如此感興趣。
這讓他欣喜之餘又有些誠惶誠恐,基本是有問必答。
隻希望仙尊能多欣賞女兒一些,一旦得到仙尊的欣賞,那女兒的身份又會高一層,以後到婆家才不會吃虧。
他將女兒的一幅畫向九淵仙尊麵前一推,殷勤請仙尊點評一下,留個墨寶。
九淵仙尊並沒再瞧那畫,說了一句:“本尊要親眼見她畫一幅再說。”
路庭章沒口子地答應:“沒問題,沒問題,小侄這就讓人喚她過來,讓她當麵畫一幅。”
……
墨緋晚躲在樹後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說實話,她很有些慌!
她雖然一時搞不清這殺千刀的九淵仙尊葫蘆裏到底要賣什麼藥,但她有一點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如果自己當他的麵畫上一幅,絕對會露餡!
眼看路庭章派了侍女去喚自己,墨緋晚腦海裏刷了好幾個‘怎麼辦?’
算了,不如趕緊回去裝睡先拖過今晚,然後再徐圖後計。
她正要轉身先回去,在眼風裏又掃到了九淵仙尊,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九淵仙尊也似向這邊掃了一眼。
這一眼如冰似雪,如有形有質,在她所在的方向徐徐掃過。
墨緋晚頭皮都跟著麻了一麻,心像是墜了個秤砣噗通一聲砸進胃裏。
他看到她了?!
她的隱蹤術雖然一向高明,但她現在畢竟修為低,對方又是大乘期的大能,隻要稍微注意下,就不可能發現不了她。
她心一橫,揉了揉眼睛,從樹後轉出來,一溜煙跑過去,推門而入:“爹,不必讓人喚我了,我在這。”
又向九淵仙尊行了一禮:“表爺爺好。”
九淵仙尊瞧著她沒說話。
路庭章忍不住揉眉心:“畫畫,我不是和你說了嘛,喚他為仙尊即可。”
墨緋晚小嘴一抿:“爹爹不是說沒人的時候可以按輩分喚嘛。”
路庭章:“……”他咳了一聲,隻得轉移話題:“畫畫,你怎麼忽然跑來了?”
墨緋晚眼圈一紅,輕吸一口氣:“女兒前來想辦一件事。”
“什麼事?”
墨緋晚走到自己的那兩幅畫麵前,自己拎起來看了看:“女兒是為它們而來。”
這一句話還沒落地,她將那兩幅畫猛然一抖,靈力到處,兩幅畫瞬間化為齏粉!
路庭章壓根來不及攔,嚇一大跳:“畫畫,你幹什麼?!”
墨緋晚眼圈更紅,小嘴抿得更緊,微揚了下巴:“畫畫要和過去做個徹底告別,重新開始。”
路庭章:“……”
自家女兒這些日子一直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甚至還上吊了兩次。所以路庭章分外注意女兒的情緒,現在聽她這樣說,倒沒懷疑什麼,還欣慰了一下。
但欣慰完就開始心疼那些畫:“畫畫,你要重新開始是好事,但沒必要毀掉這些畫嘛,畢竟它們是你之前的心血。”
墨緋晚下巴揚的更高:“這就是壯士斷腕,要斷就斷個徹底幹淨。不瞞爹爹,其他的詩作畫作畫畫也一把火全燒了!”
路庭章:“!!!”
他肉疼的不得了,但木已成舟,他也不能再因此批評女兒。
九淵仙尊倒是一直沒吭聲,坐在那裏若有所思,像一個背景板。
當然,他這塊背景板是塊讓任何人不敢忽視的背景板,路庭章自然不敢忽視他,還記得找女兒的初衷,可是女兒現在一看就情緒不穩,不太適合作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