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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陸學院有個很變態的規矩,所有的學子前來上學時都不許乘坐豪華座駕,要坐統一製式的青棚馬車。

馬車很簡潔很狹小,裏麵最多能坐兩個人,不能躺不能臥,隻能板板正正坐著,乘著這種馬車,到平陸學院最少需要兩整天。

墨緋晚拎著自己的小包袱,向馬車裏掃一眼她就頗為惆悵地歎了口氣,這兩天她有得罪受了。

偏偏路庭章還在她將要登車前扯住了她:“畫畫,你還沒向仙尊辭行。”

墨緋晚有些頭疼:“不必了吧,他不計較這些繁文縟節的。”

她說這些是有根據的,九淵仙尊這幾天雖然一直住在她家,但並不常露麵,也免了路庭章等一幹人早晚問安。

他神出鬼沒的,常常出外,路庭章有時有事去找他,也時常找不到他。

墨緋晚頓了一頓,又加了一句:“再說他老人家未必在的。”

“畫畫,你稱呼仙尊便好,不要稱呼什麼老人家。”路庭章教育女兒。

墨緋晚挑眉:“為什麼?老人家是敬稱啊,如是我沒記錯的話,九淵仙尊三百一十六歲了吧?”

路庭章睜大眼:“你怎麼……”

“你怎知本座的具體年歲?”一道流冰碎雪的聲音驀然傳進場中。

墨緋晚聞聲抬頭,看到九淵仙尊飄飄懸空立在不遠處,白衣如雪,不染纖塵,身後的藍天白雲成了他的背景板,縱然戴著嚇人的麵具,依舊仙範兒十足。

庭院裏的那些侍從侍女什麼的,腿一軟,就要跪下去。

九淵仙尊隻是揮了一下衣袖,眾人就跪不下去了,幾乎都僵在原地。

隻有墨緋晚和路庭章還能正常活動,路庭章也忙著向九淵仙尊彎腰行禮。

九淵仙尊並沒理他,視線在墨緋晚身上,又問一句:“你怎知本座的具體年歲?”

墨緋晚心裏一沉,她忽然記起來九淵仙尊的年齡外界並沒有幾個人知曉,當年她也是費了好大勁兒才搜羅來關於他的那些資料。

現在她要怎麼回答才能不讓他起疑?

“無意中聽我爹說的!”關鍵時候墨緋晚把鍋扣成了路庭章。

路庭章:“……”他什麼時候說的?他怎麼不記得了?

九淵仙尊的視線轉到路庭章身上,輕飄飄問了一句:“當真?”

路庭章:“……當……當真……”

女兒是他的命,路庭章無論何時都是護犢子的。再說他也確實知道,畢竟這位仙尊是他的本家,他甚至知道九淵仙尊的生辰八字哩!

九淵仙尊掃了他一眼後,倒沒再說話。路庭章忙也轉移了話題:“仙尊,畫畫今日要回平陸學院上學,晚輩正要帶她去向您辭行……”

“本尊帶她過去。"九淵仙尊淡聲吐出這麼一句。

路庭章驚了:“啊?”

其他人傻了。

何時這位仙尊如此古道熱心腸了?

無數羨慕的目光看向那個讓仙尊破例的幸運兒。

墨緋晚心中刷屏的隻有一句話:“這混蛋又抽什麼風?”

她露出一個標準的笑:“不必了吧,哪敢勞煩仙尊大駕?畫畫還是不搞那特殊化,坐馬車前去就可以。”拱了拱手,轉身就向馬車上跳。

她這一跳卻沒跳到馬車上,腳下被一團雲裹住,再然後她就被那坨雲托著,不由自主飛起來,飛到了九淵仙尊身邊。

仙尊肯親自送自家孩子去上學,這自然是求也求不來的恩典,顧庭章雖然一肚子不解,還是很開心的率眾在跪下謝恩了。

墨緋晚站在雲上肉眼可見的越升越高,下麵的人也越來越小,漸漸的,下麵的人已經像螞蟻似的小。

她暗瞥了身邊的九淵仙尊一眼,心裏在琢磨對方的目的。

這一看心裏一跳,九淵仙尊臉上的麵具不知道何時不見了,他那張臉美得極有衝擊力,她瞥這一眼時他似有所覺,也瞧了她一眼,唇角還淺淺勾了那麼一勾。

於是,這衝擊力就變殺傷力了,讓顏狗墨緋晚怔了一下神。

這廝的笑真好看!

千年冰山一笑傾人城!

日後自己有機會殺他時,可留下他這具好看的皮囊,凍進冰棺做成標本賞玩。

這是墨緋晚在這一瞬間,腦海中劃過的凶暴念頭。

再下一刻,她腳下雲朵忽然散開,她身子一栽,跌了下去。

靠!

墨緋晚在心裏怒罵一聲,下意識就要掐訣,但手指掐到一半她又驀然頓住!

她所用的掐訣咒隻有功力修煉到元嬰級別,修習了駕雲之術才能使用的咒語,現在的她隻是煉氣中期,這咒她就算掐出來也不起作用還會暴露身份!

那個混蛋不會又是借機試探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