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雅的身體向□□斜,目光繞過袁柏,穿過廣闊的客廳,落到餐桌旁的女孩子身上。
她本來背對著門,聽見動靜轉身看向這邊,側顏秀美,氣質清純。
不是甄真,是尤雅沒見過的人。
餐桌上紅酒燭光,一應俱全。心仿佛被一把匕首插的鮮血淋淋,尤雅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你有客人在啊,對不起,打擾了,我本來是想還一樣東西的,小顏收拾行李的時候拿錯了。”
她從戚風手裏接過行李箱,將它在走廊裏打開,蹲在地上開始翻找著東西。
粉粉嫩嫩的各種生活用品和衣物,哪裏會有袁柏的東西。
她尷尬地將落下來的發絲別到耳後,隻得將藏在毛衣下的那個醜娃娃拿了出來,衝著他伸出了手:“諾,這個是你辛辛苦苦做出來的。”
這是談戀愛第一年,兩個人一起看了《人鬼情未了》,袁柏跑去學陶藝,想給她個驚喜,結果隔行如隔山,他隻捏出了一個醜到不辨雌雄的女娃娃,和尤雅哪裏都不像。
尤雅卻十分寵愛這個娃娃,將它隨身攜帶,尤其是進組的時候。
袁柏似乎什麼都知道,他眼眸深沉地看了她許久,並沒有接過去。
“這是送你的,收著吧。天晚了,讓戚風送你回去。”
袁柏接受了這番糟糕的說辭,更懂得她的用意,也成全了彼此的體麵。
他們出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碧空如洗,空氣清甜誘人。
戚風奉命送她回家,一路上,尤雅不知道自己怎麼從頂層公寓回了家,分手那天淚水多半是假的,可今晚的淚水又苦又鹹,怎麼都止不住。
她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說,隻呆呆地看著車窗外的景物,任由淚水從臉上落下,滴到手裏緊緊攥著的醜娃娃身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家,尤雅心情沉重地走到臥室,爬到床上,緊緊抱著膝蓋,環住自己的身軀。
她就是這麼沒出息,急吼吼地去找袁柏,就是想問他一句話。
不結婚不生孩子有什麼了不起,甄真那個前女友她也鬥的贏,她從小到大演戲、學習、歌舞、台詞,樣樣都是最棒的,憑什麼要被潛規則才能得到心儀的角色?
她就是要當一隻金絲雀,她要和國王一起住在雲頂別苑,她要撒嬌耍賴,寧可將這部戲攪黃,也不能讓陳嘉當女主,她要狐假虎威在袁柏背後作威作福。
可惜了,看見那個女孩以後,她所有的情緒散盡,澎拜的情緒火焰瞬間熄滅。
四年了,她以為可以舉得起放得下。可真讓她放下,那感覺痛徹心扉。
她會演也會鬥,可在袁柏麵前,她太痛了,連表情管理都做不了,隻能演成一個笑話。
她舉起手裏一直捏著的醜娃娃,想就這麼摔碎它。猶豫了很久,還是將它輕輕放下。
摔碎了又怎樣,她還在乎,可他不再了。
從心裏挖出一個人,原來這麼痛,這麼難。
拉開床頭的抽屜,尤雅將一個粉白格子的日記本拿了出來,翻到了最後一頁,一行漂亮的行楷鋼筆字:
“是因為我的星星墜落了,不要怪他。”
這是楚楚留在世界上的最後一句話。
一個小時後,尤雅披著陸子墨的西服外套,坐在了空無一人的秘果酒吧,她醉的一塌糊塗,幾乎是趴在台子上等,等著陸老板親力親為給她調了一杯特殊的蜜桃氣泡蘇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