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第3章(1 / 2)

“實不瞞溫公子,您應也猜到我雙目有疾,無法視物,我橫遭意外也不知如何會闖入到您的家中擾您清淨。但事已至此,我如今之況一人無法行走於世,便隻能厚著臉皮向您請借宿一陣,”

說到這裏南榕白皙的臉頰霎時染上胭色,微微黯淡的幹淨雙眸輕晃,羞赧又動人。

“但請您放心,自古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於您府上白吃白住,雖我目不能視,但也通些文墨,懂得數算,若您不嫌棄,我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以做宿資。”

若是有的選擇,南榕並不會如此厚著臉皮賴著不走。沒有人喜歡陌生人在自己家中平白居住,就算她身上有錢可貨幣不同拿出來與廢紙無異,而她昨晚出來隻是囤補日用,便未帶著背包出來,除了一根導盲棍,一隻智能手表,已再無其他有價值之物。

她看不見東西自無法做些灑掃活計,也怕碰壞了他府上東西,所以,她唯能做的,也隻有替管家或是賬房心算賬務,當然,前提都得是他是否需要多此一舉恐是雞肋的自己。

溫景州對她稱呼的變化投以一暼,倒是應變的快。

神色清冷未變,語氣倒帶著些無奈淡淡道:“姑娘客氣,雖昨晚驀然轉身見你實有驚訝,但你突遭變故已令人唏噓,既有緣到了我府上那便是貴客,怎有失禮讓客人做活之理。既是不便,你便安心在此處住下,我再托人尋位醫術高明的大夫為你醫治,若能複明自更是好事一樁。”

“時下初春料峭,清早寒涼,你右前方直走十步有桌有凳,恰能日光照耀,請姑娘移步坐下詳敘。”

話落時,人已極自然的與她保持安全之距,朝她右前方走去。

他話中一筆帶過昨晚未見自己如何出現,雖不知真假,但也令南榕心弦微鬆。

聽到他沉穩從容的腳步聲在右方停下,未有聽到衣物與桌凳相觸的落定聲,知他是在等自己過去,感覺到他分寸有度的禮讓,加之她也有事相尋,便未再猶豫,向右側轉身手持導盲棍探尋而至。

若非她雙目無神,行走警覺且慎重,隻看她麵上從容不需人攙扶便能準確到達他簡單所指的位處,當真讓人懷疑她失明真假。

溫景州莫測的目光自她手中似鋼似鐵的細狀長棍上,移至她清澄純淨卻漆黑空洞的雙眼上,微分了神想到,若這雙眼能夠複明視物,定晶耀如星,溢彩生輝。

“請。”

失明兩年餘久,南榕的舉止間已不似先開始畏手畏腳佝背縮頸,手指病態恐慌般的亂摸亂動。

在導盲棍被硬物所阻時,她便將之收起,右手循著直覺穩穩扶在木質桌麵邊緣,腳下微動觸及凳腳時,緩緩坐下,而後將導盲棍收起橫放在膝頭雙手掌握,身姿亭亭儀態幹淨端方的望過去,

“多謝溫公子。”

溫景州見過失明的人,他們有的自卑怯懦,有的暴戾傷人,卻都有一個共通點,身形佝僂舉止猥瑣,怨天尤人。

而眼前的女子,沐浴在日光下,脂粉未施天生麗質的秀美容顏愈顯柔和清純,半長而密,波卷如雲,自顯嫵媚的發,齊束在身後露出光潔纖細白得發光的頸子,頜首間唇邊微微翹起的弧度如春花綻放,靜顯芬芳。

最可貴的,是從她的身上看不到怨懟,萎靡,絕望。反而沉靜,堅韌,美好。

這樣一個內心豁達處事從容的女子,她隻是靜靜坐在這,便讓人覺心生好感,憐惜,可敬。

也是這樣一份與尋常目盲之人不同的從容而不自憐的氣度,讓溫景州於她多了分欣賞而高看一眼。

作為不速之客,南榕未自視甚高到要這位府主人處處遷就,雖二人才隻有兩麵之交,但從其言談間她能感覺得出這位溫公子雖禮數周到,溫文爾雅,但卻有感疏離,非是熱情好客之人。

待二人坐下,她便憑直覺看向他的方向主動開口:“不敢再勞煩溫公子費心,複明一事強求不得。還是請溫公子不嫌棄予我些可出力的事物來做,否則我實是無法心安理得安享您的饋贈。”

溫景州展袖抬手為二人添茶,聞言隻淡淡瞧她一眼,略一沉吟道:“姑娘心性高潔,令人讚歎。既如此,”

南榕雖看不到,卻可聽到茶水倒流,嗅到茶香肆意,察覺熱氣愈近,她微側頭辨位,抬手置於身前桌上側攏示謝,恰正巧與他送杯而來的手無意相碰,她手指微動未大驚亂動,隻輕輕後移,掠過質地絲涼的衣料重將手收回膝上,若無其事道:“溫公子過譽,我姓南,名木,您不需如此客氣,直喚我名字便是。”

“南,木。”

溫景州自她掩在桌下的手上收回目光,淡淡看了眼自己手上被她無意一觸即離,隱還留有她手上涼意柔軟的手背,清冷莫測的眸看著她鎮定如常的臉,溫聲帶笑道:“南木姑娘之意我已清楚,且容我思量一番,再請教姑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