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第12章(1 / 2)

南榕既已應下要再次出門,便未做心有顧慮勉強之態,遂她整個下午都坐在棋盤前靜心運棋,調整心態。

待到日光餘熱消盡,聽到頻率熟悉的腳步聲愈明顯時,才將手中棋子放回盒中,導盲棍也被收起藏於袖中微轉身從容而起。

在這座府中,更甚至在這座院子中,她已經不需要導盲棍便可以自若而準確的行走,隻是終歸不似常人,速度較之慢些,落腳也更慎重些。

是以當她麵帶微笑,圓亮的點漆雙眸微彎,定定的朝他走來時,若非看出她眸中缺神,且非是頭一次看到,溫景州幾有錯覺她並非失明之人。

“走吧。”

南榕輕輕點頭,與他並肩行至大門前才將手放入他手中,由他攙護著上了馬車。

節會之時果然與平時有甚大差別,馬車剛出了約有千米長的胡同,喧嘩之聲便驀地響起,

南榕頭上依舊帶著帷帽,她能感覺到車窗是開的,也聽到有車輪與鈴鐺聲靠近與所乘馬車並行,不,是落後了些跟隨著,須臾便聽得一聲勒馬與馬鳴聲,那輛馬車便好似有事停下般,漸漸被遠離在後。

溫景州未掀車簾,隻衝車外隨護微一擺手,此後直到入了喧鬧的街市入口,便再未有馬車或是有人前來打擾。

下了馬車後,比在車上更加濃烈的各種聲音刹那間洶湧而來,南榕僵立在地,有那麼一刻,她真的萌生了退意。

可隨即,她深吸口氣,將導盲棍自袖中抽出,握在右手,又將左手挽在身側男人的臂彎裏,手指收緊握住了區別於他溫和的嗓音,觸感強勁的小臂,側過頭隔著帷帽衝他微一頜首。

雖有他的保證,也確能察覺身後跟了數人隨護,可為防萬一,隻有這位身為一眾下人主子的溫公子身邊最為穩妥安全。

而他,也確是如今令她在茫茫人海中唯一可依靠選擇的對象,所以,此時此刻,在人身安全麵前,矜持羞澀都可以暫且擱置一邊。

溫景州在她握著自己手臂隱隱露出來的幾根指尖上垂眸看了瞬,被她忽然的接觸自發緊繃的身體在行走中不動聲色的鬆下,

側眸看了眼她帷帽下看不清神色的臉,較慢卻堅定的步子,以及她手中探路絲毫不懼人眼光的導盲棍,一抹欣賞自眼中迅速劃過,

信任卻不輕信,不固步自封,順勢應變,知難而迎難而上,堅韌可貴的品性,這個女子,她很出色。

因著街上百姓實在太多,為了避防來往行人擁擠踩踏,且還會不自覺分心留意每每經過自己身邊之人的動靜動作,南榕不得不緊挨著他走,

更甚至在聽他為她講述她看不到的熱鬧繁華景象時,她都得抬起頭主動向他靠去,近到能感覺到他清冽的呼吸隔著帷帽佛到臉上才能聽清他說了什麼。

而她也因要與他回話,側抬起臉憑著直覺去找他耳邊的位置,甚至因是邊走邊說,她無法準確找到方向,又要避著人流,臉和唇都會無意碰到他的肩,或他低下頭來聽時無意間側頭恰被她碰到似耳一般形狀的觸感,

南榕隻能慶幸此刻人聲噪雜,又帶著帷帽,才好將她臉上尷尬的紅暈遮蓋,為防再或無意碰觸,她便緊了緊握著他小臂的手,右手隨意指了個叫賣糖人的方向目的明確的走了過去。

而此時位於長街一側酒樓三層臨窗包廂,正開著窗戶酌飲美酒閑看下方百態的客人,在看到街上一身著標誌性廣袖藍衣,俊挺如鬆竹,氣宇出眾如鶴立雞群的男子時,驀地睜大眼放下酒杯就扒著窗台往下看,

待看到他竟當街攜一女子且親密挽手,還陪那女子買糖人時,剛喝到嘴裏的酒還未及咽下便因吃驚,從不覺張大的口中流了出來。

然男子卻顧不上擦,便抓起同桌之人,驚聲憾問:“你快來看看,那,是不是,溫少閣大人?”

那人聞聽也沒計較他失禮之行,忙跟著趴過去向下看,正正看見那個芝蘭玉樹卻實則冷漠高深手段多端的男子正以一副從不曾見過的,極遷就體貼微俯身的姿態,與一頭戴帷帽身姿纖逸的女子湊得極盡,似是正說著什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