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馬車比起上次要更加華貴,並且還鑲嵌著金邊,當真是一個華貴的牢籠。
馬車前麵候著一個麵色沉穩狠厲的黑衣男人,一舉一動頗具規範,像是受到了什麼統一教學。
黑衣男人看到我眼中閃過一抹驚色,然後便是了然。
這就不怪陛下為何總是戀戀不忘了。
他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溫公子,我是陛下所派錦衣衛,名為傅雲,陛下派我護送姑娘一路平安!”
溫傾城嘴角含笑,“這一路頗為顛簸,小生怕變故橫生危及自身安全,便與你一道回京吧。”
傅雲嘴角略微抽搐。
溫傾城撒謊也撒得不像樣,他能擔心什麼自身安全啊!
不過他也無法拒絕,道,“這是我的榮幸。”他看向我,手一橫,“姑娘請上車吧。”
溫傾城抿唇,看向身邊的女子。
她今天一身華服,襯得她麵如白玉,嬌美沉靜。
身邊的女子什麼也沒說,也沒看他一眼,自行上了馬車,裙擺微揚。
她好像忘了他的存在,一聲招呼,甚至一眼也吝嗇於給。
溫傾城麵上毫不在意,看了身邊丫鬟一眼,丫鬟會意,也跟上馬車,他則是繼續與錦衣衛談話。
我端坐在馬車上,上來的丫鬟行了禮便候到一旁,舉止有度。
我臉微凝,不由想起一個時辰前的事情。
要離穀之時,是左使將我從房間領出來的,我越過門外諸多看守,左使在前方腰板挺直,肉眼看不出他有受傷領罰的痕跡。
左使領我去見溫傾城,還沒到門口,我便聞到了一股肉香味,說是肉香又很不恰當,味道中隱隱有一絲怪異,我卻是說不出來。
這個味道引起了小黑的躁動,我穩住它。
當跨入門檻,第一眼見的是坐在上首漫不經心的溫傾城,第二眼才落到了中央極為矚目的封口木桶上。
香味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我起初還沒有發現什麼,左使往裏麵走去,我也就跟著往裏麵而去,靠近了木桶,我才稍微看清廁些。
封口木桶不是完全封口的,中央有一個圓形洞,從裏麵露出個人頭,臉色蒼白,已無半分血色,皮膚帶了點奇異的褐色,像是平日裏將豬肉在水裏煮透了的顏色。
桶裏好像傳來了什麼聲響,定眼一看,有許多蟲蟻從圓形洞裏的縫隙鑽到了人頭上,以極快的速度在啃噬皮肉,眨眼間便看到了森寒微光的骨頭。
那張臉……是榕綿。
大腦跟不上眼睛看到的,我先是愣了一瞬,然後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麵色頓時蒼白如紙,猛地往後退兩步,再也不敢往桶裏看半眼。
溫傾城悠悠說,“她跟著姑娘去皇宮會害到你的,小生不忍心……”
後麵的話我已經聽不到了。
“嘔……”我猛然幹嘔。
他不忍心,所以就活蒸了榕綿,並且讓他的毒蟲啃噬她的身體。
一個時辰前我還見到了榕綿,榕綿臉上皆是對未來的憧憬,小臉圓潤,雖還有一絲怯意,但也是風華最好的少女,如今……
腦海裏剛略過那一幕,我就止不住的幹嘔。
我胃裏翻江倒海的時候,卻還有餘力的想起第一次見榕綿的時候。
“以後,你便叫榕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