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宗安帝依舊掐著點過來的,那時候榕綿正端著湯,他順手把補湯從盤子上拿起來放到我麵前,“多喝點,補身子的。”
我無奈點點頭。
每天都有這麼一碗,我實在膩歪得很,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把這碗補湯喝下去。
其實若是沒什麼事,兩個人用餐的時候是很安靜的。
雖然很安靜,但是不會讓人感覺到尷尬,相反,都覺得適然得很,誰也不用費勁兒找話題,這是自然而然的靜,好像本來就應該如此似的。
從外人看來,帝後之間的氣氛就很讓人羨慕,總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吃完飯的時候,宗安帝瞥了眼旁邊的兩個宮女,突然問道,“新來的宮女皇後覺得如何?”
我看眼萍園,點點頭,“挺好的。”
宗安帝笑了笑,“那就好。”
我默默移開目光,這時的宗安帝目光太具有侵略性了,我不敢與之對視。
麵前的美人兒撇過頭去,就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頸來,讓宗安帝心中一動。
這人向來就是穿著舒舒服服的款式,背明明挺直著,卻給人一點懶散的感覺,就跟吃飽喝足的小貓咪一樣。
而且在屋中與平時麵對嬪妃的裝扮極為不同。她頭發簡單的披散在腰間,既不塗胭脂水粉又不點濃鬱香料,看上去清新可人,讓人頓覺怡然。
宗安帝光是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心中的悸動就多上一分。
“朕……”
這是外麵突起的喧嘩聲打斷了宗安帝的話。
宗安帝一皺眉,福生就自覺出去了,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輕聲說起方才得知的消息。
“是柔雋殿那邊的大宮女,據說柔妃此時上吐下瀉,看上去很不好。”
宗安帝心裏不耐極了,“又是她!身體不適請太醫就好了!找朕做什麼!”
福生知道陛下在坤寧宮的時候不喜被外事打攪,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柔妃請了太醫了,太醫說……柔妃極有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
我眉頭微皺,明明早晨請安時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中毒?
宗安帝原本麵色還好,看到我時麵色霍地一變,他咬牙說,“朕倒要看看是誰那麼大膽!”他突然想起來,柔妃都被人下毒,回頭要是有不長眼的人冒犯到皇後怎麼辦?
“徹查!此事必須要徹查!”
我最後是陪著宗安帝去柔雋殿的,因為我是皇後,是皇後自然要關心柔妃的身體狀況,哪怕是表麵上的。
夏季的天黑得早,但是傍晚時分,外麵的天色還好,屋裏頭的就不怎麼樣,所以柔雋殿已經將燭火點了起來,光線充足。
光線充足的時候更容易看清裏麵的情況。
我看到床上的人先是一驚。
得到皇帝示意的太醫坐回椅子上繼續把脈,他是一個老翁模樣的人,理著白須,眉頭皺得死緊,手半搭不搭的點在柔妃細白的手腕上。
而床上的柔妃,卻是麵容灰暗,眼睛閉著,唇白極了,看上去好像已經暈過去了,完全沒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