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風遠遠看見有人攔車,似乎攔得很不耐煩,隻揮了一下胳膊。停下車,看見斜靠在車前那個帥氣的年輕男子,滿臉疲憊,無精打采。“怎麼了?”他探出腦袋問。
“車壞了。”小秋站直了身體。問話的熱心人開的是一輛陳舊的白色吉普車,象駕校教學用的那種,從外表看,甚至比駕校的車還破。這人頭上一頂這邊少數民族常戴的氈帽,大鏡片墨鏡把臉遮了一小半,露出來的那部分臉又黑又紅,大概是本地人吧。
路風從車裏走出來。“什麼情況?”
“不知道,打不著了,我不太懂,隻會開。”
“不懂點修車也敢一個人上路,還跑到這麼偏的地方。讓開,我看看。”路風一邊斥責一邊打開車前蓋。
小秋看著這人低頭在自己車裏亂劃拉,拽拽這個,動動那個。這個人的口音應該不是本地人,看他那打扮,是個喜歡戶外旅行的人吧,經常行走在路上的人一般都比較熱情,肯幫助人。
路風直起身,搖搖頭說:“我也弄不了,得送修理廠。”
小秋遞給他一張濕紙巾讓他擦手上的油汙。“前麵有好心人說到了束河幫我叫個修理廠的來拉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
路風哦了一聲拉開自己的車門,小秋有些失望,但也沒再說什麼。
路風在車裏翻了一陣,找到一張名片,打了個電話,轉過頭對小秋說:“我這有個束河修理廠的電話,但是他們說這會沒車,要等到晚上。要不我先帶你去束河?”
“車扔到這裏安全不?”
“不知道。你這車好,難說,要我的車隨便撇哪裏都放心。”
“那~~麻煩你一定幫我聯係修理廠來拉車,我在這裏等。”小秋還是決定守株待兔,就算路過的人靠不住,還有老趙呢。
路風想了想,去後備箱取了一團繩子。“算了,我幫你拉回去。反正我今晚就是要歇在束河的,晚一點也沒關係。”
小秋大喜,忙不迭地道謝。“謝謝您啊,您太好了。大哥怎麼稱呼?”
“路風。”
“好名字啊,人如其名,行走在路上的風。我叫韓語秋。”
“什麼是風,空氣流動形成風,不過是路上的空氣罷了。有時象花一樣香,有時象屁一樣臭,但大多數情況就象空氣一樣,被人無視。”路風自嘲地說。
小秋笑了,和路風一起把繩子拴好,此刻身體離得近,覺得目前的路風就很臭,大概好幾天沒洗澡。
到了束河,找到事先聯係過的修理廠,全部安排好,已經差不多十一點。
小秋感激地說:“路哥,耽誤你這麼長時間,晚飯都沒吃。我看你對這裏挺熟的,我請客,你找好地方,我快餓死了。”
“行!”路風倒也不客氣。“你先找住的地方,然後咱們安心吃飯,吃完再找就太晚了。”
“我本來在麗江已經定好了,現在過不去了,這邊路大哥有什麼推薦的地方?”
“還推薦呢?現在旅遊旺季,不提前定都不一定能找到。”
果然問了幾家旅館客棧都已經客滿。路風給自己定的旅館打了電話得知還有床位,便問小秋:“我住的那家還有床位,是一間屋子住六個人的那種,衛生間在外麵公用的,你願意住不?”
“有洗澡的地方沒?”
“應該有。”
“那也行,全當住學生宿舍了。”
路風打電話幫小秋落實好床位,帶小秋去吃飯。
“路哥,你點菜,一定要把這裏特色好吃的都讓我嚐到。”
路風這廂點菜,小秋給老趙和張烈打電話報平安。老趙簡單地問了幾句情況,又囑咐小秋自己注意安全,便掛了。而張烈毫無例外地囉嗦半天,等小秋掛了電話,發現桌上菜已上齊,路風已經毫不客氣地開吃了。小秋這才覺得餓得眼冒火花,也顧不上客套,抓起飯碗猛吃起來。
到了客棧,在前台登記,小秋看見路風身份證上的名字是路小勇。
“路風是我自己起的名字。路小勇這名字太小孩子氣了,人家以為我是個小學生呢。你的名字不錯,我爸媽什麼水平,給我起這麼個名字!”路風看了看小秋的身份證。“喲,你都24了,沒看出來,以為你是在校大學生呢。”
這個客棧的設施非常簡陋,衛生間的窗戶就一個竹簾,可以看見外麵的燈火。小秋心裏很不踏實,不敢開燈,便黑燈瞎火地洗了澡。床褥似乎也不是特別幹淨,或者幹淨是幹淨的,隻是太舊了,顯得不幹淨。小秋雖然沒有潔癖,但躺進去還是有些不舒服。他又折騰著找了幹淨衣服穿上鑽進被子裏,那廂路風早已打起呼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