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下裘衣展開,李夕顏適才發現這件裘衣由價值連城的雲錦製成,雲錦嬌貴,可他這件裘衣,先是被拖在湖上冰麵走,又被爆竹炸開的竹片燙出了斑駁的痕跡,盤龍的織圖都毀了,還染上了火藥味,恐怕是不能再穿了。
李夕顏盯著裘衣上被炸出的洞想了一會兒,決定放棄報複江宸的計劃。
雖然江宸老是使壞捉弄她,但他有時也挺好的,會帶她翻牆逃出府邸,會扶她走上她不敢走的冰麵,會點爆竹給她看,而且把當朝太子的名字貼在恭房供人瞻觀是大不敬的事,被抓到是要掉腦袋的,最重要的是:她賠不起這件雲錦裘衣。
雲錦產自金陵,珍貴稀少,又有“寸錦寸金”的美名,專供皇室,連她爹都沒穿過這種麵料製成的衣裳。
李夕顏決定把這件裘衣當作江宸送她的壓歲錢,恩怨相抵,他沒有捉弄她,她也沒有弄壞他的裘衣。堂堂太子不會連一件雲錦裘衣都送不起吧?
如果江辰非要她還,她就春節時努力多收幾個壓歲錢,雖說賠不起雲錦,但她可以縫繡一件其它材質的裘衣還他。
嗯,說服自己後,李夕顏褪去鞋襪,準備在侍女喊她去正院用早膳前休憩一會兒。
才躺進被褥中,李夕顏再度坐起來,紅著臉,躡手躡腳地取過擺在檀木桌上的雲錦裘衣,認真折成團,抱進懷裏,然後迅速鑽回被窩,素白的手指將被褥扯過頭頂,把自己埋了進去,好似這樣做就沒人會發現她做了壞事般。
既然裘衣是她的,她抱著睡覺也是可以的吧?
李夕顏偷偷用鼻尖蹭了下懷裏的裘衣,那上麵除了沾有火藥味,還彌留著江宸身上清冽的氣息。
她心中漫上一種羞恥的幸福。
以至於睡著的時候,耳朵紅紅的,臉頰也紅紅的,嘴角如彎月,蕩著笑意。
-
回宮的馬車裏,江宛白和江瑛兩個小孩扛不住困意,一個倚在江宸肩上,一個枕在江宸腿上,各自睡的很香。
唯有江宸精神抖擻,時不時屈起拳頭遮擋住嘴邊笑意,心情好得不得了。
在江宸不知第幾次發出悶笑時,被他動靜吵到的黃知沅掀眼看他,“你在高興什麼?”
江宸語氣愉悅,“剛剛送李夕顏回去的時候,捉弄了一下她。”
黃知沅抿了下唇,低聲道,“你對她挺上心的啊。”
江宸神情略頓,“你什麼意思?”
“你別不是喜歡上人家小姑娘了。”
江宸心裏莫名覺得不爽利,壓著聲道,“你這就淫者見淫了啊。誰跟你似的,對著一個小孩都能發情?”
黃知沅驀地一噎,想了想,仍是點明了說,“殿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你,宛白可以隨便交朋友,因為她不用理會朝堂的權力鬥爭,但是你不行,她是李勁鬆的女兒,跟你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江宸徹底不耐煩了,“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