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荒地離昆侖山並不是很近。
九歌到了西南荒地才曉得,這差事果真如她所料,棘手的很。要降住這訛獸並非易事,她估摸著得費上好些日子。
訛獸是神獸,更是曾受天道之佑。想到此處,九歌有些猶豫,她活了二十萬年,還不曾正兒八經曆一回劫。不說別的,她連雷劈都沒碰見過。
此行若是手下沒個輕重傷了那訛獸,恐怕是給她自己挖了個坑,可別回頭到她曆劫的時候把這筆賬算上了。這就很是不劃算了。如此一盤算,九歌覺得自己還是小心點為好,還是自己的道途重要。況且訛獸嘴裏沒句真話,很是狡猾。
隻是九歌萬萬沒想到,這訛獸禍亂的,居然是南越古國。
此刻,九歌正在南越王都的上空和騰蛇、白矖兩口子大眼瞪小眼。
騰蛇見了她,臉色很臭。九歌甚至都聽到了他別開臉時從鼻腔中發出的一聲“哼”。
到底是白矖反應快,也懂禮數,扯了騰蛇一把,給她行禮:“殿下怎的突然造訪?白矖今日見南越上空仙氣極盛,便想著是哪位仙家到訪,不想卻是殿下。不知殿下近來可好?”
九歌擺出一副很是矜持的模樣,眼看著騰蛇不情不願向她行了禮,這才慢悠悠開口道:“我雖曉得白澤前不久剛來串了趟門子,但你既是開口問了,我須得好生答一答你。雖說我醒來有些時日了,過去的事也能記個七七八八,但到底是好些事情好些人想不起來了,而且很是容易犯頭疼。”
聞言,白矖麵色微凝:“咱們下去,我給殿下好生看看。”見九歌點了頭,她才長舒一口氣,轉身在前頭領路。
待到了下屆,九歌仔細打量著這兩口子住的聖殿,很是富麗堂皇。她隨手揀起一個象牙製的擺件,擺弄了幾下,輕笑道:“怪不得你們兩口子願意留在塵世,這人間可不就是個安樂窩嗎。”
“殿下說笑了。”白矖也跟著笑笑,頗有些不好意思,“我給殿下看看,殿下閉眼吧,切記一定要放輕鬆,莫要抗拒我。”
九歌點點頭,依言閉上眼,仍舊留了個心眼,雖說她母親是這二位的舊主,可誰知眼前這女人是不是真的白矖,不過瞧那男人的死魚臉倒應該是騰蛇本尊無疑了。
人心隔肚皮,不對,是蛇心。
“騰蛇,給我護法。”
白矖一聲嬌喝之後,九歌覺得自己的神識突然一陣劇痛。待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九歌盯著麵前這兩個麵色凝重、一言不發的,一下就笑了:“怎麼了?發現我不是本尊,是被奪舍了?”
“一派胡言!休要亂說!”那騰蛇突然生氣。
九歌發誓,她隻是要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
“殿下很好,曉得保護自己。方才我探殿下神識,應當是靈智蒙了塵,好生打磨便無礙了。隻是殿下,您是否已有了七情六欲?”白矖拉住騰蛇的胳膊,順便瞪了他一眼才又對她溫溫柔柔說道。
九歌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斟酌道:“我不知道我是否有了七情六欲,但我開始曉得孤寂無聊了。”
白矖臉上再次露出一抹憂色:“從前殿下出世的時候,娘娘為了殿下好避天禍,就斷了殿下的七情六欲,如今卻不知為何……隻是娘娘如今不在,我也做不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