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沉秀這幾天在汝陽侯府可謂如魚得水,上至老侯夫人,下至年幼小弟,都對她表示無比歡迎,奴仆簇擁,受盡寵愛。

哪怕吃穿用度都大不如前,她也甘之如飴。

殷家再有錢又有什麼用?守著金山遭人覬覦不說,走出門去,還是為人不齒的低賤商戶。

前世要不是她帶著殷家遺產嫁給了一個窮書生,終於等到他高中以後走上仕途,殷家的無數產業,還不知道要便宜誰呢。

鬱沉秀半點不在意殷家的巨額財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鬱家大小姐就在半年後定親六皇子,一年後成親,六年後六皇子便繼位登基,鬱家大小姐也成功躍升為一國之母,中宮皇後!

令無數女人豔羨的是,皇後娘娘積威甚重,不僅新帝對其敬重非常,空置後宮,就連滿朝大臣也對此無人非議,提起皇後娘娘都滿口稱讚!

鬱沉秀要求不高,隻要一切如常,前世鬱家大小姐的未來,如期而至就好。

而今她卻愕然發現,說不定前世的皇上與皇後早有瓜葛!

鬱沉秀暗恨,那個與皇上早就相識的人,本該是自己才對!

想到這裏,她咬了咬牙,腳步一轉,故作驚訝道:“妹妹在此作甚?”

鬱沉秀故意提高了音量,周圍原本沒有注意到兩人動作的路人紛紛側目。

“羞羞!大哥哥大姐姐羞羞!”在一旁玩耍的稚童們拍起手。

“世風日下,成何體統!”酸儒書生連連搖頭。

殷知寒、燕星衍:“還不放手!”

燕星衍想要抽手遠離這個覬覦自己美色的女子,殷知寒也不想再靠近這個多年一如往日的熊祖宗!

又熊又打不得,可不是個熊祖宗麼!

兩人目光似電,廝殺數秒後,同時鬆手往後退了幾步,嫌棄地看著對方。

燕星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咬牙切齒地看著殷知寒。

一個閨秀小姐,手勁為何如此之大!

殷知寒拿出手帕嫌棄地擦手,對自己方才和熊祖宗接觸卻沒有暗下毒手的行為內傷不已。

一時之間,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鬱沉秀的那聲“妹妹”。

鬱沉秀卻不甘心就這麼罷休,既然已經讓他們分開了,不趁機做點什麼,在這裏幹看著能有什麼用?

有些事情,不努力一把,永遠不知道結果。

她揚起練習過數次的笑容,和煦地問:“妹妹在這裏做什麼?女兒家,還是不要和外男牽扯才是。”

說著順理成章地看向燕星衍,本想指責幾句,卻看著年輕俊朗的未來皇帝,羞紅了臉頰。

隻可惜妾有情郎無意,燕星衍正不耐煩地問陳總管,“小吳子怎麼還沒回來?我讓他去拿東西,又不是讓他做東西,半路上腿走斷了?”

陳總管對燕星衍遷怒的行為接受良好,“公子稍等一會,最近的食味鋪還在隔壁街上。”哪怕是自家的鋪子,不需要排隊,可食味鋪敢把平日裏賣的糕點直接拿給小吳子不成?

還不得慎之又慎,選了又選,生怕這位祖宗不滿意。

燕星衍皺眉,“嘖,下次在這條街再開一家,誰想走那麼遠去買。”

殷知寒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敗家子孫,也不看看這條街上為什麼沒有食鋪,張嘴就說要開分店。

鬱沉秀再次被兩人忽略,手中的帕子揪成一團,身旁的侍女卻看不下去,主動跳出來。

“殷小姐,我家小姐在和您說話!”

侍女暗爽能和從前見麵連大氣都不敢出的的前任大小姐這樣說話。

殷知寒這回注意到了來人,她還真不認識鬱沉秀,隻看著鬱沉秀身旁的仆從覺得眼熟。

“你是?”我們認識?

不怪殷知寒沒有認出鬱沉秀的仆從,隻因鬱沉秀介意用殷知寒從前的仆從,侯夫人特地調派了新人們過來服侍鬱沉秀,鬱家仆從如雲,殷知寒哪能認出來?

鬱沉秀:“”

鬱沉秀心塞不已,強撐著笑道:“是我失禮了。我從前姓殷,如今姓鬱。”

我才是汝陽侯府真正的千金,未來的皇後。

鬱沉秀此言一出,燕星衍終於望了過來,挑剔地上下打量了鬱沉秀一眼,嫌棄地挪開了目光。

也不過如此,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女子罷了,真是山雞插上彩羽就以為自己是鳳凰,不自量力。

燕星衍轉頭興味地覷著殷知寒的臉色,想看殷知寒變臉。

殷知寒卻並不如燕星衍的願,隻客氣點頭道:“鬱小姐好。”

像是麵對任何一個普通的路人,而非造成她從侯門千金一朝變成商戶之女的源頭。

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