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姑娘家,獨自在外行走,怎麼讓人放心的下?”
清冷幽靜的院中,殷沉商看著外間暮色四合的天色歎了口氣。
“近來京城有許多外地過來的流民,專門集結在一起尋找落單的小姑娘,做人販子的生意。”
殷沉商想起下午聽書童文房打聽到的消息,總覺得心中難安。
雖說殷知寒近日總是晚歸,但殷沉商今日卻格外牽掛。
他總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妙預感。
“四寶,去問問小姐可有回來。”殷沉商感受到夜風中傳來的絲絲涼意,低低地咳嗽兩聲,招手吩咐書童四寶去殷知寒的院子詢問去向。
殷知寒忙於布莊的事情,每日早出晚歸,很少見到她的人影。
殷沉商既內疚又牽掛,總覺得自己沒有做到一個哥哥該做的事情。
本該為家中婦孺撐起一片天地的他,卻隻能龜縮在殷家的幽靜院落裏,安靜的“養身體”。
這日的晚膳到底還是殷沉商和殷老夫人兩個人。
殷沉商有些食不下咽,總是抬頭望著門口。
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淺顯,殷老夫人也不是瞎子,哪能視而不見?
兩個人的晚膳,其中一個還這般樣子,她哪裏吃得下去?
停下筷子,殷老夫人擦了擦嘴,招手讓秋雲過來,“你去問問大小姐那丫鬟,今日大小姐去哪了,派人接她回來。”
殷知寒不是第一次趕不上殷家的晚膳了,一般在繡坊與店鋪之間奔波的她,膳食都是青玉得閑了送過去的。
殷家上下對殷知寒的行蹤了如隻掌的人,也隻有會在殷知寒晚間回來和她一起梳理數據,製定次日工作計劃的青玉了。
所以但凡是要知道殷知寒去向的,問青玉準沒錯。
青玉這時卻正準備出門,見秋雲過來,匆匆行禮問好。
秋雲叫住青玉問道:“青玉姑娘這麼著急是要去哪?大小姐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青玉臉色微變,有些猶豫掙紮。
秋雲是個人精,見狀歎道:“也不是我們幹涉大小姐的行蹤,實在是如今外間不算太平,聽說南邊洪澇又起,許多流民都北上而來,大小姐畢竟是個姑娘家,老夫人和少爺擔心也是在所難免。”
青玉小臉煞白,“小姐今日去城西找前幾日在鋪子裏鬧事的花嬸,本來早就該回來了的”
城西?!
那個魚龍混雜,最是混亂的城西?!
“大小姐身邊跟著的是誰?可有青壯力!?”秋雲臉色也跟著變了。
小姐從來不喜歡人跟著,往往都是獨自一人!!
青玉本來就是為了出門去尋自家小姐的,被秋雲一打岔,這才耽擱了片刻。
“我這就去尋小姐!”青玉說著就往外跑。
“回來!你去有什麼用?!”秋雲厲聲喝道,這傻丫頭平時看起來挺機靈一個人,怎麼這種時候就昏了頭?
“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就這麼出去又能有什麼用?”秋雲拽住青玉往老夫人院子走去。
“走,一起去請示老夫人,將府裏的家丁派出去,沿路找一找小姐。”秋雲的做法才是最妥當的,可青玉滿心隻有她家小姐,誰去找都不放心。
故此,在殷家家丁上上下下都被派出去尋殷知寒時,青玉卻什麼也沒說,跑回殷知寒臥房裏,抱著重峰就出去了。
“知寒身邊的青玉姑娘去哪了?”殷沉商看了一圈,沒找到人。
她最了解知寒,是最能猜出知寒行走路線的人。
想到這裏,殷沉商心中歉疚更深,知寒回家這麼久,他都沒怎麼和她好好聊過天,更遑論了解她了。
“青玉姑娘?她不是在這”四寶下意識抬頭看向角落,卻發現那裏已經空空如也。
“她肯定沒忍住,自己出去了!”被老夫人安排負責此事的秋雲懊惱,明知那丫頭是個沉不住氣的,怎麼一忙起來就忘了看住她呢?
殷沉商沉默了一瞬,“雲姨,我也一起去找知寒。”
素來溫和有禮的殷沉商難得態度強硬,“四寶,將我的披風取來,跟我一起去。”
四寶看著自家少爺清冽冷然的眼神,縮了縮脖子,乖乖去披風去了。
“少爺您”秋雲想要阻攔,外麵濁氣那麼重,少爺身子本就虛弱,染了病就不好了。
“雲姨。”殷沉商喚了秋雲一聲,眼中鬱色深沉。
“我是她兄長。”
長兄如父。
本該是最擔心她的血脈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