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沉秀滿心都是對麵船上仰臥著的絳青錦袍男子,卻在下一瞬發現遊船作勢欲翻,慌不擇路之下,竟想跳到對麵船上去!

燕星衍都懵了。

這種無聊冗長的宴會委實沒有什麼意思,反正也就是準備過來報個到,中間在哪貓著,誰管得著?

早早要了艘船劃到湖中掩藏在荷花叢中的隱秘角落,摘了片荷葉頂在頭上,自己閉著眼在船上打盹。

萬萬沒想到,這都能被發現。

還能出現撞船這種事情。

燕星衍第一反應是對麵船在故意訛詐,還沒來記得看清對麵船上人是誰,就見一個女子莫名其妙想往自己船上跳。

她想一腳踩翻我的船,讓我也掉水裏去?!

燕星衍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撐著船蒿往後一劃,離這艘眼看要沉的船遠了點。

鬱沉秀:?????

鬱沉秀發現對麵船離自己遠了起來,而此時的她已經跳到了半途。

於是

嘭地一聲掉進了湖裏,濺起衝天的水花。

另一頭的周玉珠發現船居然朝另一側翻了過去,緊緊拉住蕭溪朵不放,僵在原地,眼看著船翻人倒之際,殷知寒坐直了身子。

一腳施力將失衡的遊船壓了下來,一手抓著自己這一邊的船沿,一手抓住周玉珠的衣擺。

四處發力,轉瞬間便拉回了搖搖欲墜的兩人。

驚魂未定的蕭溪朵和周玉珠還沒來得及放鬆心神,就發現眼前掀起了遮天的水花。

這要是被濺上,肯定渾身都濕透了!

殷知寒作為一個兢兢業業的“保鏢”怎麼可能看著這種事情發生?

伸手抓住船尾的船蒿往後疾退了數米遠,險險避過了這陣水花。

幸免於難的兩船人心有餘悸,隻剩下落入湖中用力撲騰的鬱沉秀掙紮著喊救命。

四目相對,終於看清對麵船上是誰的眾人:

還說什麼?先救人吧。

殷知寒用船蒿拉起落進湖裏不斷撲騰著的鬱沉秀,見鬱沉秀渾身濕透,還好心摘了幾片荷葉給她,以免她出醜。

鬱沉秀被殷知寒救起來了!當著好不容易找到的六皇子殿下的麵!

被殷知寒救起來!

鬱沉秀心裏別提有多膈應,眼見殷知寒還給自己扔荷葉,一時之間羞怒交加。

“你有病嗎?!見我出醜很開心是不是?!”鬱沉秀有些歇斯底裏。

本來若是一船人都落到水裏,鬱沉秀還能想的過去,但眼見著要翻的船沒有翻,要落水的人沒有落,而自己這個本該平安無事的人卻落了水,鬱沉秀哪裏想得通?

再加上燕星衍和殷知寒那避之不及的一劃,鬱沉秀隻覺得自己仿佛猴子一樣在被戲耍。

殷知寒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有病?我好心好意救你,你不分青紅皂白張嘴就說我有病?我要是有病那也是閑著沒事救你的病。”

什麼毛病。

鬱沉秀才不認賬,“要不是你們把船弄翻,我會掉到水裏去?難道你不應該救我?你就是心裏對我有偏見,救得了她們,卻不救我!”

蕭溪朵剛緩過神來就聽到鬱沉秀的話,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掉下水怪誰?怪我們嗎?”蕭溪朵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指出:“你要是好好待在船上,能有什麼事?”

燕星衍原本避之不及地背過身去,聽到爭執聲便豎著耳朵聽熱鬧,聽到蕭溪朵的話出言附和道:“和我也沒關係啊!我還以為她跳船是想要踩沉我的船。”

蕭溪朵可不會給鬱沉秀留麵子,聽罷燕星衍的補充直接猜出了真相,“我看是你見我們船像要沉了,想要人家救你吧?”

“隻可惜,也不看看你算個什麼玩意兒,淨肖想些不屬於你的東西。”

蕭溪朵是真的被鬱沉秀氣到了,自殷知寒將蕭溪朵從落水邊緣拉回的那一刻起,蕭溪朵就下定決心要和殷知寒做一輩子的手帕交!

用秦放的話來說,生死之交,便是生死至交。

雖然現在也沒到那份上,但也是這麼個意思沒差。

鬱沉秀被戳破了小心思,臉色煞白,隻覺得自己的臉皮被人揭了下來,往地上踩。

明明今日還特地盛裝打扮,化了精致的妝容,穿了新買的衣裳,想要給六皇子留個好印象的。

鬱沉秀都想好了,若是六皇子覺得自己今日模樣尚可,那便能趁此機會在六皇子麵前刷一刷存在感,好好洗刷一遍上次的惡劣印象。

若是六皇子覺得自己今日還是不行,也能推說是穿著萬衣居的衣裳,將原因推給殷知寒,在六皇子麵前給殷知寒上一上眼藥。

進可攻,退可守。

簡直萬無一失。

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六皇子怕是連我什麼模樣都沒看清,更別提我穿著什麼衣裳,好不好看了。

鬱沉秀此刻羞憤欲絕,恨不得重新跳回水裏,直接消失在此處。

誰能救救我?

鬱沉秀將期翼的目光投向對麵的男子,卻發現燕星衍背著身,頭都沒回。猶豫再三還是轉頭看向周玉珠,“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