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二十多年,大祁皇室辦喜事了。
普天同慶,場麵盛大。
介於侯府在城郊,喜轎直接抬到了玄清門外。
一身正紅衣袍的太子,騎著高頭大馬,迎轎至太廟宗祠。
行禮,祭天,拜祖先。
新嫁娘所戴的鳳冠,珠鏈厚密,瞧不清真容。
隻能根據窈窕身段,猜測是名稚嫩嬌小的女子。
他肅著臉,昨晚的酒勁猶在,渾渾噩噩。
對窺探太子妃的長相,沒半點興趣。
奇怪是,一整日,總能隱約聽見微弱的鈴鐺聲,擾亂心神。
叮——叮——似乎從女子那邊發出的。
亥時,他踉踉蹌蹌,回到東宮。
隻恨無人灌酒,腦子清醒得很。
“恭喜太子——”喜婆子笑著迎上來。
他本想斥一句“出去”,目光投向端坐床榻邊的人,硬生生壓下了。
既然嫁進來,給不了心,好歹在外人麵前,給她一些尊重罷。
婆子是個會看眼色的,立即道:
“時辰不早了,請太子和太子妃共飲合巹酒。”
青蔥白玉自寬大的衣袖中伸出,執起玉杯。
女子沉默著,他亦然。
兩臂交纏,距離一下子拉近了。
他覷見喜帕下,嫣紅的檀口碰到杯口,輕抿了點,隨即嫌棄似得舔了舔唇。
果然如母後所言,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還有些孩子心性。
在寂靜的氣氛中,完成所有禮。
嬤嬤們知趣退下了,留下一對陌生的新婚夫妻,相對無言。
他立於窗邊,沙啞的開了口:
“抱歉,除了名分,給不了其他,隻要你安分守己,吃穿用度,珠寶賞賜,絕不虧待,你……好好歇息吧,孤睡偏殿,放心,沒人敢說閑話。”
說罷,拔腿往外走。
女子急了,倏地站起身:“太子哥哥還沒掀喜帕呢!”
“你自己……”話音頓住,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你叫我什麼?”
“太子哥哥啊。”銀鈴般的嗓音含著一絲笑。
他幾乎能想象得到,那嬌俏麵容此刻的表情。
一點的狡黠,一點耍賴,還有滿眼的期盼。
三步並兩步上前,飛快扯掉了蓋頭。
繡著雙喜的帕子高高揚起,在空中劃過一抹紅。
跳動的燭火下,赫然是朝思暮想的人兒。
雅若開心的笑。
憋了一天,終於可以說話了。
可當對上他深沉的眸子,前車之鑒,心有怯怯,猶豫道:
“太子哥哥,我答應父親和皇上,要考驗你,遂忍著沒回應,至於小花球……舉辦‘納塔’是真,可要招婿的並不是我呀,格斯爾想娶一名女奴,拜托父親收作義女,就陪著演了出戲,我不過是以妹妹的身份代為收下,將其放在刻有名字的托盤裏,所以,禮成的是他們倆,與我無關的,啊你的那隻,我後來找到了,帶在身邊……”
她撂起衣角,露出係在腰際的物品——一串花球,尾端扣了一個小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