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烈頓了頓,才道:“他們是我兩個戰友的孩子。”
部隊對於烈士的親屬都會有補貼,由尚且在世的家人進行撫養,但並不是每個孩子都能得到很好的撫養,有些家屬,拿了錢就跑了,還有些的不肯承擔責任,說什麼都不願意養孩子。
念蘇的母親在他父親還在世時,就有了相好的,人一死,就立馬改了嫁,念蘇又沒有爺爺奶奶,父親那邊的兄弟部隊調查過,發現人品都不過關,就把念蘇又帶回了部隊。
而招娣,則是母親難產死了,父親一犧牲,她爺奶嘴上說的好好的,但卻是個極度重男輕女的人渣,把撫恤金領到手,就準備直接把招娣給賣到山溝裏去做童養媳,剩下的錢給小兒子娶城裏媳婦。
當時要不是韓烈正好過去探望,招娣早就被糟蹋了。
“你應該也能看出來,招娣……特別反感我。”韓烈道。
柳素素點點頭。
並不是反感韓烈,而是生活在一起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裏,招娣從小到大就是當牛做馬,被打被罵,就連母親也是因為想生個兒子才難產死的,後來又出了被賣的事,導致她對異性無比的排斥,哪怕是韓烈救了她,且名義上還是她的父親,也不例外。
“而念蘇,那孩子也差不多。他不愛說話,有時候出去被人打了一身傷,也一個字都不吭,要不是我曾經聽他哭過,可能還以為他不會說話。”韓烈苦笑道。
在這種情況下,他一個人,根本帶不好兩個孩子,隻會令他們更加的沉默內向。
“我母親早逝,父親另娶,二姨倒是願意給我帶孩子,但她自己都身體不好,還有一大家子人,我不能再麻煩她了。”
韓烈說完,柳素素沉默了一瞬。
看得出來,他雖然知道招娣性子偏激的原因,卻不明白念蘇身上發生的事。
幸好之前同事說的時候,柳素素留了個心眼,記了下來。
念蘇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他母親有心上人,就姓蘇,後來雖然和念蘇的父親結婚了,但還是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覺得就是因為念蘇父親,自己才失去了追求愛人的權利。
雖然這一點上,她和原主挺相似,但她做的事更加過分。原主對兩個孩子挺多是愛答不理,但她不同,她對念蘇就是非打即罵,整天羞辱他,責怪他,把對丈夫的恨全部轉化到了孩子身上,就連念蘇臉上的疤,都是被她用開水燙出來的。
生活在這種環境下,大人都受不了,更別說一個五歲孩子了,所以念蘇患上抑鬱症,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柳素素想到這些事,就氣的磨牙,抬頭道:“韓烈,我想帶念蘇去醫院。”
“你是說他臉上的疤?”韓烈反應過來。
柳素素點頭。
“我帶他去過了,是省城的醫院,醫生給開了藥,但是沒用。”韓烈道,“去縣城再看看也行。”
柳素素心想,那應該不是沒用,而是被念蘇自己抹掉了。
在軍區,孩子多,各種各樣的人都有,童言童語最天真往往也最傷人,念蘇不受歡迎,那些孩子肯定對他指指點點,這種情況下,他自己偷偷抹掉太正常了。
想到這,柳素素忍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雖然知道他整天要訓練,根本顧不上兩個孩子,但就是忍不住有些生氣。
突然被瞪的韓烈:“?”
這是怎麼了,他沒說不願意去啊?
說話間,韓烈二姨家已經到了,這邊村子比柳素素家離縣城要近一些,所以幹脆從他們這出發,還有時間收拾東西。
韓二姨把東西擺上來,拉著柳素素說了許久的話,等到韓烈把兩個孩子帶出來後,柳素素讓兩個孩子坐在牛車上,看著四個迷迷糊糊的孩子,還有身邊的韓烈,柳素素深吸一口氣。
他們一家六口,此時算是真正的踏上了隨軍之路。
——
坐在牛車上的柳素素沒發現,就在不遠處,一道身影正鬼鬼祟祟的盯著他們。
還沒看多久,突然有道聲音傳來:“黎玉桂,你不趕緊過來剁豬菜,躲在那裏偷摸著幹什麼呢!”
沒錯,此時站在這裏偷看的人,正是那個慌慌張張和韓烈退了婚的女同誌——黎玉桂。
黎玉桂知道她媽本來就不喜歡她,尤其在她擅自退了和韓烈的婚事後,就更加對她有怨氣了,搞得她在一天比一天難待。
但黎玉桂可不後悔,因為隻有她知道,嫁給韓烈就是死路一條,隻有退了婚,她才能有光明的未來!
想到上輩子發生的事,黎玉桂滿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