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也試過反抗。

在父親又一次酗酒之後,指著我的鼻子臭罵的時候,我咬緊牙關反駁他。

緊接著,我就被拖到臥室,痛打了一頓,那可能是我這輩子挨過最狠的一頓揍了,他用皮帶抽裂我的皮膚。

用拖鞋扇打我的臉。

我嚐試過呼救...

但誰也沒有來。

最後,甚至連哭喊聲都漸漸消失了,即使喊啞了嗓子又有什麼用呢?

昏暗的房間,唯有一線月光從窗外探進來,包含著一切嘲諷,一切的不甘,一切的憐憫,化作遊離的細絲,輕輕地伏在冰冷的地板上,覆蓋在紅腫的肌膚上,嘲笑著那顆死在今夜的心。

...

...

“飛鳥...”坤橋沙欲言又止,他仔細思量了一下,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能力單單憑借一張嘴就把這個在記憶中沉淪許久的可憐人拉出來。

這太扯淡了,而且一點都不現實。

而且,在這個該死的地方,沒有任何的信號足以讓他與外界的BS4或是恒一取得聯係。

“該死...等等,恒一...恒一...”坤橋沙用最低的聲音呢喃著,保證不會被一邊正興致高漲的土衛三聽見。

他擺動著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千瘡百孔的手臂,用尚且還未被掰斷的手指從自己衣領的內側夾起了一片細小的芯片。

在進來之前,恒一曾經偷偷的把他叫到一邊,遞給了他這樣一塊閃爍著淡藍色熒光的芯片,尺寸大小剛好和後頸上的數據接口一模一樣。

【這到底有什麼用處呢?】

【你自然會明白的,在絕境中,一點小聰明往往可以發揮最大的作用。】

“小聰明嗎?”坤橋沙苦笑了兩聲,將自己嘴裏的血沫啐到地上,忍著疼痛將碎片插在了自己的後頸,索性這一小動作並未被發現。

在與碎片建立了連接之後,他瞬間理解了一切。

【哈哈...你這家夥真是越來越邪乎了,連飛鳥都...連飛鳥這一步都...】

【無情的棋手,還是這個形容更貼切一些吧。】

“果然啊...最後的結果總是驚人的相似,我曾經麵對過無數的受試者,但最後無一例外,沒有人可以戰勝自己的過去...”土衛三托著下巴,故作深沉地發表著獲勝感言。

“求求你...我可以留在這個地方陪著你,你想要的是我對吧,那就...那就放掉坤橋沙前輩吧...反正...”飛鳥癱軟地跪在地上,眼淚順著臉龐滴落下來,坤橋沙轉過頭,清晰地看見土衛三咽了咽口水,將要開口。

“喂!你在開什麼玩笑啊!”坤橋沙不知道這個家夥想要說什麼,不知道他究竟是要恬不知恥的答應還是笑著拒絕,他也根本TM的不在乎。

“前輩...?”飛鳥怔住了,抬起頭看著坤橋沙的眼睛。

“哈?你這個家夥生命力也太頑強了吧!”土衛三顯得很驚訝,但也許是因為勝券在握,也許是知道這即將到來的嘴遁環節除了“徒增笑耳”之外沒有任何用處,他雙手抱胸,擺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並未橫加阻攔。

“我才不在乎你的過去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如果你現在就給我擺出這副樣子的話...還想要搞什麼自我犧牲來救我這個老家夥的話...別開玩笑了你這個蠢貨!”

“我不會放棄你的,你也不要放棄我!”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之後是三次,你還可以有第四次。”

飛鳥被這些突如其來的話語與說教似的語氣鎮住了,眼神迷茫地從地上爬起來,將刀握在手裏。

“記得代替我,狠狠地揍一拳在這個變態的臉上啊!”

“嗯...我...我知道了...”飛鳥像是找回了狀態,拿著刀,一瘸一拐地朝前跑去,第三次試練自動開始,這一次一切又變得不一樣了,黑色的迷霧包裹住了飛鳥的身體。

“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是這麼倉促無聊的...話語~”土衛三捧腹大笑,使勁拍了兩下坤橋沙的肩膀,但那個男人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你知道嗎?說出來的東西從來都不會是真實的東西,人從來不可能因為幾句憑空冒出來的話就改變自己的心意,我們都是固執的動物...”

“至於那個女孩...得了吧!頂多就是一時的腦子發熱,而試練的結果,照樣還是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