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灑灑的雪花,不時飄落到江未眠臉上,烏絲上。軟綿綿、涼絲絲的,仿佛它能讓人忘掉以往種種的那些憂鬱與灰暗。
江未眠輕靠在門前的白牆上,沒有表情,偶有眸中遺漏出淡淡憂慮,他不知該如何進去。
難道?
又要他像上輩子那般哄騙他?他做不到,在也做不到了。
一伸手那像鵝毛似的雪花,便輕飄飄,慢悠悠地落在手心,暖化成水滴從指縫間偷偷溜走。
他歎氣間,呼出的熱氣變成了薄薄雲霧四散飄開。
沈蘭亭隻給了他三日時間,他卻無論如何都使不出從前手段,來誘導他收他為徒。
心中酸澀難堪。
是他弄丟了蘭亭也是他讓蘭亭徹底消散在這人世間。
上古神蓮,身死則神滅。
他知曉得太晚了,太晚了,他把蘭亭一個人丟在人間,讓他受盡了苦楚。
他隻是想讓蘭亭乖乖跟他服個軟。其實,他一直守著蘭亭的,隻要蘭亭喚一聲他的名,他就會現身的。
可,哪怕直到他死去,蘭亭都沒有喚一聲他的名。所以,他固執的在小破屋門口守著蘭亭,不肯現身去見蘭亭。
該死的我啊,蘭亭。
江未眠瞧著這揚揚灑灑的雪花也越發大了,像是織成了一張白網,深切切的,仿佛有千絲萬縷般的情緒,又似海水一般洶湧,能夠淹沒一切,還有一絲能揭開,裸露出他藏頭露尾,充滿罪惡的心思。
他想不出任何理由。
也尋不到任何借口。
宛如蒲公英種子般的飛雪紛紛揚揚的灑落。
不多時,肩上,頭上便落了不少雪,他依然一動不動,也不掃去飛雪。
遠遠望去,著一身白衣的他和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仿佛融為一體,籠罩在這白色的世界。
沈蘭亭自是知道江未眠地存在的,他半攏了一下掉落桌於前的碎發,便又仔細翻閱手中書籍。
年景遠遠隱藏著自身氣息,瞧著這一幕,心下沒來由的覺得厭惡,便早早離去了。
年景心想,如今做出這副深情的模樣給誰看?
真令他作嘔。
天色漸晚,雪還沒停,一旁的路燈輕輕的亮起暖光。
江未眠隨即長舒一口氣,活動下有些僵硬的腳腕,望了望一直緊閉的門,踩著積雪離開了。
積雪被踩得嘎吱嘎吱作響,不一會,滿天雪花將離去人的腳印掩埋,就好像這個人從未來過一樣。
隔窗望去。
漫天雪花,如柳絮一般不停地飄舞著,地上也積了一小層雪。
沈蘭亭低頭繼續翻讀手中書籍。
他明明都翻遍了所有書籍,竟找不到一條有關手上枷咒的信息。
雪花還在一片片,一簇簇的從天而降,像蘆花,像柳絮,像鵝毛,又像透翅蝶在冬日裏飛舞。
江未眠沒有回房,而是隱了氣息,身形去了另外霧凇山半腰處的一個地方。
他需要證實下,那個可怕的想法。
霧凇山半腰處。
地上積滿了厚厚的白雪,把整個地方的蓋得嚴嚴實實的。
靈力成圈狀將飛雪隔絕在外。
眼前的石壁還是記憶中的模樣,上方積了些雪,懸掛著晶瑩剔透的冰柱,一粒粒水珠像一顆顆鑽石閃閃發光往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