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連,你這次怎麼帶著一個女士來啦?”
洛莉抬眼,從樹林中走出一個跟她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其貌不揚,一臉粗相尤其是鼻子,看起來就比一般人長上許多。
待到那人看清楚洛莉的長相,就開始臉紅,倒顯得頗有些老實忠厚。
在他的眼裏,洛莉昨夜被淚水泡紅的雙眼正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好似他的要是再大一點,就會使她大驚失色,梨花帶雨地哽咽一般。
“哦,嗨,嗯……我是說、你好,你是於連的朋友嗎?”
他撓了撓頭,低下頭問她,完全無視了於連的招呼聲。
“我是於連的好朋友,應該說是最好的,你可以叫我傅凱——他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不等洛莉回答,第二個問題接踵而至。
“我們並不是朋友!”於連抬腿攔在二人中央,下一步直接擠進二人之間,推了推傅凱說:“我跟你打招呼你怎麼都不理我?”
“不是朋友……難道她是你姐姐?於連,虧我們還是好朋友,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個這麼美麗的姐姐,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失戀了。”傅凱抱怨道,再次試圖繞過於連,又被後者擋下,拉著洛莉的胳膊後退一步。
“傅凱,我們可是好朋友,如果我有個姐姐,我為什麼要不告訴你呢?”於連發覺這是第一次他對他的朋友不滿,心裏犯嘀咕,不是他們約好的要一起在後山野炊的嗎?怎麼就因為多出個洛莉,他的眼睛都要貼到她身上去了?
傅凱眨巴眨巴眼睛,實在是猜不出來了,既然前兩種都被他否定,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性了——
“不會吧,於連!難道你把這位小姐帶過來,難道要告訴我這是你的情人嗎?!”
於連,小小年紀,你可真厲害!
“不是!你到底在想什麼!”於連又羞又惱,在他平日被傅凱灌輸的論調中,洛莉是怎麼也不跟愛情沾邊的。
他必須好好解釋,自己是跟這個女人沒有沾一點關係的,也不管傅凱會不會更加吃驚了,直接說出這女人是他父親續娶的。
“哦,真、真是不可思議!”於連滿意地看他的朋友嘴角抽搐兩下,心想他肯定對洛莉沒了興趣,便已經用平常輕快的語氣轉移話題了:“走吧,我們去準備生火吧,我爸爸今天心情好,就算到天黑之前回去,他也不會生氣的。”
“那她怎麼辦?”
於連發覺,傅凱並沒有失去對洛莉的興趣,甚至更加關切她了。
於連這倒不知如何作答了,因為他把洛莉帶到這裏來,如果走丟或者逃走,都是他的過錯,肯定是會被父親懲罰的。思來想後,隻能讓洛莉一起加入這個“男孩子的項目”。
在一旁的洛莉看他們堆起柴火,心中也有些期待,一是她自己從來沒有野炊過,二是能遠離鋸木廠,躲進自然創造的世外桃源,哪怕隻是一天,她都能完全從內心激發出對生活慢慢的熱情。
傅凱搬來一口大鍋,於連把自己摘到的蘑菇放到喝水邊衝洗,洛莉跟在他身後,在他認真備餐時越過他,腳尖點在離她最近的大鵝卵石上,本想踩在上麵,向小溪的對麵眺望,體會些在弗朗什-孔泰地區的天然風光,又覺得石麵太過濕滑,可能會讓自己跌進水裏受傷。
便伸回了腿,可湧動的溪流已經將自己的裙擺弄濕,甚至,水流還透過鞋麵上鏤空的雕飾,鑽進了鞋底。
她不惱,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鞋子脫下,這時,於連把蘑菇洗好了,他瞄了洛莉一眼,甩了甩手上的水,回身往鍋的方向走去。
她光腳踩在青翠的草坪上,一手勾著鞋子,另一隻手挽起被沾濕的裙邊,跟著他一起回去。
不過她發覺,於連好像不想跟她離得太近,很明顯步伐邁地比她還大,硬是要甩開她一節。
她盯著他的臉,想猜猜看他到底在想什麼,當然結果是他的心思難猜的很,便轉移來了視線,卻注意到傅凱正望著她,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