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冷空氣襲港，整座城市的氣溫急降50華氏度，壓箱底的大衣都被琅嬛翻了出來。
一頭微卷的長發被束起，淺棕色的格子大衣讓琅嬛添上來幾分學生氣。她站在侯機接人的人群之中，將鬢邊的幾綹碎發捋到了耳後。
陸啟昭的航班到港時間是11點鍾，說好了要去陸家一起吃午餐，自然要打扮得精神。
這次才算是真的家宴，陸啟昭的兩位伯母沒有再“湊巧”到場。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多少讓葛秀梅覺得有些累，食過午餐琅嬛同啟昭略略坐坐便一同離開。
幾年前陸啟昭讀完大學歸港之後，就不再同父母住在一起，搬去了何文田千呎的私人屋苑。
這一處屋苑橫處山巒上，是一字橫排的設計，16樓往上皆能俯瞰維多利亞港的海景。陽台上半邊窗開，來的風裹著鹹濕空氣撲在琅嬛的麵上，她朝著陽台走近兩步，還未停下，就被擁進一個暖和的懷抱。
“行李放好了？”琅嬛沒有回頭，感覺到有胡茬蹭在自己的臉頰，又刺又癢。
“放好了。在看什麼？”陸啟昭環著琅嬛的腰間更緊。
琅嬛瑟縮著脖子，轉過身，光潔的額頭抵在他的下巴：“看港城的風景啊。”
“你是不是應該有比港城風景更應該看的？”陸啟昭吻在她的額發。
琅嬛知道他所指，忍不住逗他裝傻，一邊朝左看一邊朝右：“應該看什麼？在哪裏？”
陸啟昭笑著拖住她的臉頰，讓她望著自己：“這裏啊。”
“你有那麼好看嘛？”
陸啟昭拉過她的手，一起在沙發坐下，又拿過背包裏的攝錄機：“不想看我，連我拍給你的錄像也不打算看看嗎？”
攝錄機被打開，列表裏劃下來竟然有不少拍下的視頻，長的超過十幾分鍾，短的也有幾十秒鍾。
琅嬛隨意點開一支錄像，開頭便是一段行駛中的盤山路。一側是陡峭的懸崖，一側是碧藍如天空的海水。車窗外，路邊的樹影掠過一道道殘影，偶爾有白色的飛鳥落下又飛起。
鏡頭忽而一轉，陸啟昭出現在鏡頭裏。除了下巴蓄起的胡茬，同之前在港城並無不同，他的頭發還有身上灰藍色的襯衫都柔順又服帖，他嘴角凝出的那個酒窩仍舊很甜。
“阿嬛，我現在在去波西塔諾的路上，剛剛一路的風景是不是很美。這邊雖然也靠海，但是同港城好似區別很大。沒有高樓大廈，房子也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建築，總讓我想到之前我們一起去的風鈴灣。你看那邊！”
鏡頭裏的陸啟昭望著窗外，看見什麼很驚喜地伸手一指。車子轉過彎，露出車道下邊的海灘，藍白色的曬椅同遮陽傘跟打在岸上的海浪襯映出同一種光彩。海麵上還飄蕩著幾艘白色的木船，晃晃悠悠，慢得如同這裏的生活節奏。
琅嬛靠在陸啟昭的肩頭，看他的鏡頭轉向波西塔諾的山、水，還有依山而建的石屋，斜斜的光影給這處的風景撲上不一樣的美感。
“等到晚上的時候，那邊沒有霓虹，連路燈都很少，在海灘上望過去隻有那些房子裏的點點火光。”陸啟昭指著鏡頭裏拍到的那一麵依山的屋。
“一定很美。”
“是很美，如果你在就更好了。”陸啟昭握住她的手，像是撒嬌似的抱怨，“你不知道那邊的樓梯有多長、多抖、多難爬。”
“你這個運動健將還會怕爬樓梯？”琅嬛拆穿他。
“喂”陸啟昭的腦袋垂在她的肩，鼻腔裏哼出的聲音比原先還要黏人。
琅嬛笑他像隻黏人的金毛：“好像出去一趟，某些人更會撒嬌了。”
“沒良心，你看看我給你拍的像，每天至少有一條。你倒好，就兩條錄像，一條說你多年沒見的朋友，一條說傅修女。”陸啟昭越說越發委屈。
他放了琅嬛的手，裝作生氣一樣側過身子。
琅嬛見他如此，也自覺有些心虛。她伸了手指去戳陸啟昭腰間的軟肉：“喂，我錯啦。”
隻這一句話就讓陸啟昭預備好的故作生氣的表演瞬間破功，他捉住琅嬛調皮的手，半壓著她倒在沙發上。
“傻瓜，以後不準跟我道歉。隻會是我錯，隻準我道歉。”陸啟昭輕輕描摹她的眉毛，聲音溫柔，呼出的熱氣打在她的臉上。
“那這次我隻拍了兩條錄像，怎麼也是你錯？”
陸啟昭一臉正色：“當然，肯定我錯。怪我每次打電話的時候都沒有提醒你，你上班又忙，又要替我去育幼院，哪裏還記得到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