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官服的男子臂彎間捧著一摞畫紙卷軸,他的身形定在驕陽烈烈下。不遠的地方,一匹純白的駱駝引來路上行人紛紛側目,而然雖然純白駱駝已是罕見,但那側坐在駱駝上的女子更是姿容冠絕,一身緋色羅衫,她的懷中抱著一個嬰孩。
韓柯想過無數次的重遇,卻從來不是這樣的,不由得胸中一陣苦澀。看見那個孩子,韓柯又覺得心中雀躍了起來,這個孩子……大概就是自己的吧!
卿卿,為什麼當年一走就不在露麵?那不過是我昏了頭才說的氣話!
他剛想抬步上前,卻見一個白衣男子拿了一雙磨合羅遞給女子,笑著道:“卿卿,你看這個泥人做得有趣不?”
韓柯的臉色冷了下去了,果然卿卿是和他呆在一起的,怪不得自己多方打探都不曾得到半分的消息,他又覺得不可遏製的妒忌起來。
“師兄,你將阿奴抱下去,我膀子都酸了。”女子軟軟的說了一聲。
韓柯聞言心中一定,還好還好,她隻是喊他作師兄。阿奴,這連個字在韓柯胸中翻滾,隻覺得似油鍋裏落了幾滴水,炸了起來!
“若是這孩子生下來,不管男女,小名都喚作阿奴,好不好?”卿卿撫著肚子側頭問他。
韓柯再也不能抑製,快步迎上前去。
卻見女子微微傾著身子,白衣男子伸手將她腮邊的碎發別到而後,又低語了幾句,引得女子粉麵含羞,嬌惱的咬著下唇,瞪著男子。
韓柯隻覺得心中一怔,她,也會有這麼嬌羞的摸樣?更覺得越發的不是滋味。
“卿卿……”這一聲仿佛是穿過千山萬水而來,沒了氣勢沒了底氣,隻是感慨似地歎息。
白駱駝上的女子聞言扭頭看見他,驚訝的微張開嘴,一時靜默。
韓柯也覺得不知道開口說什麼,見那咿呀的孩童,轉而躊躇著開口道:“卿卿,阿奴是……”
尚未待他言語玩,女子搖著頭搶斷道:“她是我和師兄的孩子。”
韓柯不信,直直的看著她,女子微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道:“那個孩子……沒出世就沒了……”韓柯再看那孩子,果然是年紀對不上,若是那孩子在世已經有三歲了吧,可這孩子最多才一歲,當下心中一片慘然。卿卿……你到底是對我失望了吧!他不必去問那個孩子怎麼會沒了,隻覺得答案其實早就盤旋在心中了。為什麼卿卿要倒掉伶女熬的藥,為什麼顧思清會送藥給她。
“伶女呢?”卿卿開口問道。
韓柯覺得卿卿提起這個名字就讓他羞愧難當,他艱澀的道:“你不知道,當年就是她……”
“韓柯,你又要再辜負一個女子嗎?”卿卿打斷他的話,淡淡問道。
你又要再辜負一個女子嗎?
卿卿,為什麼再見麵,你卻能這樣平靜的問我,又要辜負另一個女子了嗎。難道,你的話中不會再提到你我,卻能這樣輕巧的質問我和旁人的糾纏了嗎?
為什麼,你在我身旁的時候,我懷疑你,你離開我時,我卻才看清你的心思呢?
怪伶女的挑唆嗎?不過是他自己不肯信一個傾情相許的女子而已!他到底是親手推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