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我看著王鎮重說道。
王鎮重趕忙走上我前,相迎笑道:“大人請,大人請!”
這衙門倒是極為好看,有大門3間,大堂麵闊5間。木製構件上盡有花鳥彩繪,姿態各異,栩栩如生。柱上嵌木聯一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
大堂中間懸掛“濟南府正堂”金字大匾,匾額下為知府審案暖閣,閣正麵立一海水朝屏風,上掛“明鏡高懸”金字匾額。三尺法桌放在暖閣內木製的高台上,桌上置文房四寶和令箭筒,桌後放一把太師椅,桌下懸一雕花寶劍。
“這衙門府倒是好生氣派。”我看了看王鎮重說道。
我看了看王鎮重,王鎮重笑了笑,“大人見笑,大人見笑”
我心中暗想,這王鎮重身形佝僂,談吐盡顯俏皮,定是一個魚肉鄉裏的貪官,今天金牌在手,我恰好將戲演的真實一點,也好為這濟南府百姓做些什麼。
“將盡三年來的稅收賬目、府財外支明細,速速取來,本官要一一查看。”我冷冷的說道。
“這...”王鎮重猶豫道。
“怎的是要阻礙本官察吏?”我抬高了聲音問。
“下官不敢,如此,便請大人上坐,下官去召六房主事,將大人需察之物盡數取來。”王鎮重見我音調不對,忙輕聲複道。
王鎮重彎腰退下,我輕聲對穆必從說道:“穆兄,一會且與我眼色行事。”
穆必從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我與穆必從走上審案暖閣,坐在三尺法桌前,穆必從背手嚴肅的站在我身後。
不一會,王鎮重便帶著幾位官員走了進來,伏首便拜,“濟南府知府王鎮重與府中六房大小官員,拜見大人。”
“起來吧。”我說道。
王鎮重與幾位官員盡數起身,分別坐在了堂下幾張聽審椅上。
一位官員捧著幾本冊子,戰戰兢兢的走到法桌下,“大人,這是濟南府盡三年來的稅收、府財外支賬目,您請過目!”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在桌上即可。喚道:“穆統領!”
穆必從聞我喚他,從身後行至法桌之下,拱手行禮:“大人有何吩咐?”
“今日本官察閱濟南府知府吏治情況,令你持劍督眾,若問話間有言辭閃爍、推諉扯皮者,就地誅殺!”我將法桌下的寶劍一把扔給穆必從說道。
“是!”穆必從接過寶劍,置於腰間,拱手回應道。
王鎮重在內的官員們,聽我如是說,臉色開始起了變化,我觀察到有幾個官員額頭上已經滲出汗液。
我拿過賬本,開始翻看起來,整個堂內雅雀無聲。
清朝的賬本行文乃是從右至左,用現代讀書的習慣去看極為難受,不過很快我便發現了問題。
賬本上一個叫羅伯特的人名,引起了我的注意。
幾乎每個月,都會向這羅伯特撥六百五十兩到七百兩紋銀,這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抬了抬頭,看著下麵的官員,王鎮重與我恰好對視,慌忙低下了頭。
“這羅伯特是何人?何以月月支錢?”我問道。
半晌無人應答。
“王知府?”我再次問道。
王鎮重擦了擦汗,站起身來,向我拱手:“大人,這支賬一事下官也是不甚清楚,平日裏都是工房曹典吏在協管。”
聽得此話,坐著的官員中,有一人突然身上一顫,想必就是曹典吏了。
“曹典吏何在?”我看著剛剛異動的官員問道。
果然,那位官員站起身來,行至王鎮重身旁,拱手行禮,道:“下官拜見大人。”
我擺了擺手,“說說吧。”
曹典吏看看了低著頭的王鎮重,臉上一片蒼白,顫顫抖抖的說道:“大人,下官乃是這濟南府工房典吏,平日掌工程營造,修理倉庫,起蓋衙門等事,隻因戶房主事趙典吏托病在家,下官才代行支賬之事。”
我看了看穆必從,拍案怒起,“乃問這賬目何故,你們一個兩個皆互相推諉,莫不是想試著寶劍鋒芒與否!”
“哐”的一聲,穆必從拔出寶劍,王鎮重與曹典吏聽聞此聲,嚇得一哆嗦,慌忙跪下,曹典吏伏首道:“大人,這支賬有的是前幾年就已定好的事,下官卻是隻管照常支出,卻不知何故支出啊。望大人明察!”
一旁的王鎮重也附和道:“大人,曹典吏所言屬實,大人明察啊。”
我走下法桌,行至二人麵前,大聲問道:“王知府,這曹典吏不知何故支賬之事也就罷了,你作為濟南知府,每月如此多的開支,你何以不知!”
王鎮重沒有應聲,隻顧著將頭叩的更低了。
我來回踱步,心想此事必有蹊蹺,王鎮重與那曹典吏定是在刻意隱瞞,想搪塞此事,若不是這賬本有朝廷摘編錄號,想必剛剛就已經偷梁換柱,作假蒙騙。
無奈我沒有證據證明他二人在說謊,所以場麵一度無法打開。
突然,我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餿主意。
我故作高興,走上前去,將王鎮重與曹典吏扶了起來,輕聲湊到他二人耳邊:“此前楊浦便托信與我,稱你二人乃是朝廷股肱之臣,能堪重用,現如今來看,楊道台所言不虛啊。”
王鎮重與曹典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轉過身,走上法桌,笑道:“二位大人,我乃是故意詐問與你們。”
穆必從拿著劍,滿臉不解的看著我,我衝他眨了眨眼,示意看我行事。
王鎮重睜大了眼睛,疑惑問道:“下官不知大人,所言何意。”
我一改剛剛的嚴肅,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說道:“如今洋人外侵,大舉掠劫我國資源,銀資海量流出,百姓生活困苦難言,朝廷這個時候讓我前來巡察,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