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曆2535年。
篤篤篤!
卡洛迪被敲門聲驚醒,頭痛欲裂,睜眼卻是一片昏暗,空氣潮濕而又悶熱,床板和整個房間都在輕微晃動,身處的狹窄艙室讓他恍惚了一下才記起自己不在舒服的家裏了。
昨晚宿醉了,連衣服都沒脫就躺了一夜。
門外再次響起聲音:“卡洛迪,你醒了嗎?”
“醒了。”
卡洛迪一骨碌爬起來,第一件事是檢查連睡覺也不離身的衝鋒槍。黝黑的槍身堅固牢靠,在昏暗中反射出微弱的金屬光澤,觸手冰涼,卻給他增加了幾分底氣與安全感。
作為一個槍手,魂槍就是自己的第二生命。
這把衝鋒槍的外形跟機械工會出售的量產衝鋒槍一模一樣,至少表麵上看不出差別。
實際上,它是特製的型號,裝配昂貴罕見的次元彈匣,裏麵儲存了三種不同的子彈,總計有兩萬發,無論是殺傷力、射速還是射程,都比普通的衝鋒槍高出一籌。
它叫“黑星”,是自己在去年十八歲生日時得到的成年禮物。
他撫摸著槍身,一時失神了。
“卡洛迪?”
又一個清脆活潑的女聲響起來,“船馬上就到哥譚了,你趕快出來,我們都等著你呢。”
光聽聲音就能知道它的主人是一位妙齡少女,至少年齡不會太大。
卡洛迪腦中浮現一張俏麗的臉龐,連忙把衝鋒槍插進大腿外側的槍套,拍了拍,確定它十分牢固,這才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五歲左右,麵容極為俊秀,比大多數女性還要漂亮,身材頎長,穿著淡雅的附魔長袍,第一眼很容易把他誤認為女人。再仔細看第二眼就會發現他的神態絲毫沒有女人的作態,身體時刻環繞著微風,瞳孔是奇異的青色,仿佛有一道颶風在眼中醞釀,隨時會噴發出來。
凡是稍有見識的人,都能認出他是一個不好惹的風暴術士。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更年輕的女性,俏麗動人的臉上帶著幾分青澀,隻有十七八歲,但是身材卻發育得很好,即使穿著嚴實的暗紫皮甲也不能掩蓋她的天賦,全身上下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兩人容貌有幾分相似,顯然是一對兄妹。
“哈蒙,菲拉婭。”
卡洛迪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昨晚喝太多了,我以前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多酒,所以睡過頭了。”
術士哈蒙溫和的點了點頭,表示可以理解。
菲拉婭卻是嗔道:“我們都敲三次門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們就要破門而入了,就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哪有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卡洛迪怕她誤會,趕緊解釋,“你們可以進來隨便看。”
菲拉婭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頓時笑道:“逗你的啦!”
卡洛迪心裏鬆了一口氣。
哈蒙認真叮囑道:“卡洛迪,如果你酒量不好,以後就盡量少喝酒。超凡者一定要時刻保持清醒與警覺,哪怕是睡覺也不能鬆懈。船上雖然安全一些,但也可能發生意外,要防備那些心懷不軌的人。”
“是,我記住了。”卡洛迪鄭重點頭,“謝謝哈蒙大哥。”
其實這些經驗他也懂,可是輪船離哥譚城越來越近,自己也越來越緊張,昨晚在上層甲板的酒吧裏想要放鬆心情,菲拉婭也在,忍不住就喝多了。
“別說這些啦,我們快到甲板上去,晚了沒有好位置。”菲拉婭催促起來。
卡洛迪也有些著急,“我們走。”
三人從中層艙室出去,登上輪船最上層的甲板。
當他們到的時候,甲板上已經有很多人了,最好的位置都被人占據,他們隻能站到船舷一側,所幸是靠近的那一邊,視野也很不錯,而且正是對著盾島的那個方向。
此時早晨已經過半,太陽升到了很高的地方。
深秋時節,天氣涼爽。
天上沒有一片雲彩,海麵也較為平靜,隻有少許的海風吹拂在臉上,十分舒適。
輪船的正前方已經可以看見地平線,隨著輪船的前進,地平線在眼裏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很快就變成了一條望不到盡頭的海岸線,從西向東,橫亙在航線的麵前。
“盾島到了!”
“前麵就是盾島,我們馬上就要下船了。”
甲板上的人群裏響起了歡呼聲。
卡洛迪三人也很高興,他們從阿爾貝灣上船,沿著新大陸的西海岸往南航行,沿途經過拉巴茲城,抵達靠近南大陸的風雷群島,然後從新大陸與南大陸之間狹窄的“托裏霍斯”運河穿過,回頭北上,到達克斯特羅城。
克斯特羅是離帝國最遠的人類據點,從這裏出發,一路沿著新大陸東海岸北上,中間再無停留港口與據點,直到盾島。
整個航程有三個星期。
除了中途三次停留以外,卡洛迪在船上住得已經快吐了。
他們還是從阿爾貝灣登船的,隻坐了半程,有些乘客從帝國就登船了,在船上住了一個半月,即使是超凡者也難以忍受艱苦的海上生活,許多人都瘦了一圈。
菲拉婭歡呼雀躍,眺望著前方的盾島。
很快,地平線上出現了城市的輪廓,一些高大的建築漸漸能看得清楚了。
“快看!”
菲拉婭指著前麵,興奮道:“那裏應該就是哥譚城了!”
卡洛迪和哈蒙都睜大了眼睛,卡洛迪是槍手,融合的第一個主魂是夜梟,視力更好,可以看得更遠。
隨即,他發現在遠處的地平線上聳立著一片巨大的陰影,直上直下,像是一塊幕布遮擋住了這片區域。陰影幕布所在的位置是哥譚城的西側,似乎坐落在海灣之中。
“那是什麼東西?”
卡洛迪心中駭然,要知道,輪船離哥譚城還有數十裏卻能看見這片陰影,可見它的尺寸有多麼巨大。
隨著輪船靠近,很快也有人看見了異象。
“那片黑影是什麼?”甲板上有人驚呼,指著海灣中的陰影幕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天哪!”
“女神在上!”一些人害怕起來,不禁擔心道:“哥譚城不會發生了什麼事吧?”
“那是黑暗天幕法陣。”
一個船員大聲解釋,見大家都看著自己,他的臉上有幾分得意:“兩年前,雷恩議長就在盾島海灣中的‘真理島’上布置了這個法陣,把整座島和天空都遮蓋住了,禁止任何人靠近。據說島上在建一座宏偉的魔法神殿,再過不久就要完工了。”
乘客們臉色恍然。
他們大多數是普通人,第一次來新大陸。
選擇坐船而不是傳送陣,是因為經濟不允許,消息也較為閉塞,對哥譚的事情了解不多,隻是被哥譚城越來越大的名氣和眾多飛黃騰達的傳說吸引,頭腦一熱就登船,想在這片新興之地尋找出路。
像卡洛迪三人這樣的超凡者,乘客裏並不多。
“原來那裏就是魔法神殿啊!”
菲拉婭十分好奇。
她是一級影武者,比普通人看得更清楚一些,目測過後嚇了一跳,不由咋舌道:“這麼遠就能看見,肯定比巫師塔還高,這座魔法神殿也太大了吧?”
哈蒙也是感歎不已,眼裏充滿了敬畏。
他是魔法女神的信徒。
卡洛迪低聲道:“應該超過三百米高,而且比巫師塔要寬很多,體積大好幾倍。如果建成,肯定是女神在凡間最大的神殿,比諾斯瑞爾的真理神殿更大,而且大很多。”
“卡洛迪,你去過諾斯瑞爾?”菲拉婭轉頭回來。
“呃,沒有。”卡洛迪臉色靦腆,“但我在書上看過真理神殿的樣子,一直想去卻沒有機會。”
“我也想去,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去吧。”菲拉婭馬上提議,一臉向往。
卡洛迪欣然答應,“好啊!”
不久後,輪船調轉向西,進入盾島海灣的“下灣”,形似一個開口向東的巨大鷹嘴,輪船在下灣中航行了半個小時,靠近鷹嘴北部,穿過不到三裏寬的海峽,駛進盾島海灣的“上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