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遭,又驚聞沈晚差點遇險,沈老夫人嚇得心疾發作,正躺在禪房裏昏睡。
江采薇關心則亂,不停地踱步,嘴裏喃喃:“沅沅到底去哪兒了。”
沈晚和沈雁趕回禪房時,戚哀的哭聲陣陣,倒像是老夫人命不久矣將要仙去似的。
江采薇看到沈晚,心裏緊繃的那根線總算鬆了,她趕忙拉著她往裏走。
“算她命大,這樣都沒有事。”馮清妍站在外頭,透過敞開的窗牖瞧著麵色蒼白的沈老夫人,冷聲譏諷。
沈雁實在聽不下去,駁斥道:“娘,您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還是爛在肚子裏。”
別說祖母願意隱忍,若被有心人聽了去,那她們母女兩在國公府還有立足之地嗎。
馮清妍直來直去,也不會藏著掖著,“那你說,讓我怎麼忍,我就是看不慣二房那囂張的氣焰,她們奪走了本該屬於我們母女的榮華,還不許我說了?”
“行了娘!有什麼事回去再說。”沈雁忿忿地拉住馮清妍。
這會兒所有人的目光都緊隨屋裏的沈老夫人,她母親倒好連裝裝樣子都不會,還一個勁的在外頭咒罵,是想讓外人看她們笑話嗎。
馮清妍嘴角勾著冷笑:“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說?非得回去說?我當然恨不得她們死。”
她氣惱的不止沈老夫人,還有沈晚。
沈雁清楚她話裏的意思。
方才她其實並未走遠,而是躲在山丘後頭看著沈晚,雲霧迷蒙山丘被渺渺茫茫的煙雲所覆蓋,是最方便藏身的地方。
當她看到沈晚被男人擒住時,她竟有些壞心的想要她死,可轉念想到事關沈國公府的名聲,與其讓沈晚死在這,還不如死在府裏。
沈雁擰著帕子淡漠的撇開眼。
馮清妍看她那副怯懦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罷了罷了,我們回去再說。”
這頭沈晚隨江采薇踏進屋裏。
“如何了?老夫人可醒了?”江采薇刻意壓低聲線,柔聲問道。
徐嬤嬤搖頭,“老夫人沒醒。”
江采薇神色蒼白,手裏的帕子也被她捏地皺巴巴,她輕輕推了推沈晚,“晚晚,快過去和你祖母說說話。”
老夫人心疼孫女,要是聽見她的聲音,說不準就醒了。
沈晚接過徐嬤嬤手裏的帕子,沾了點溫熱的水,擦拭老夫人的手,挨著床沿半蹲著時不時與她說著話:“祖母,我平安回來了,你快醒醒吧。”
沈老夫人躺在榻上囈語著,昏昏沉沉卻是醒不過來。
“這可如何是好?”江采薇斂眉,心神慌亂,殷切盼望著老夫人快醒來。
沈晚別過頭道:“娘,我看我們還是早些回府吧,讓大夫瞧瞧祖母。”
山賊雖被擒獲,可現在甘佛寺滿地狼藉,此地不宜久留。
江采薇不置可否,打定主意要趕緊回府,逃離這是非之地。
沈晚不放心的看了眼榻上的沈老夫人,也不知祖母經得起折騰麼。
午後烈日當空,馬車疾馳在官道上,奔向沈國公府。
沈晚坐在馬車裏,握著沈老夫人趨於冰冷的手,一股不祥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
她似乎做過同樣的夢,祖母在夢裏也是從甘佛寺回來後大病了一場,以至於落下病根。
祖母的病來勢洶洶,不是突如其來的大病,而且是多年來積攢下來的病症,此後一年纏綿病榻,沒多久便病逝。
她離世後,府裏便變了天,國公府被抄滿門,父親還有兄長被斬首,而她更是在嫁進東宮前失了清白。
“醒了醒了,老夫人醒了。”
忽聞徐嬤嬤欣喜的喊聲,沈晚思緒回籠。
沈老夫人睜眼便看到疼愛的孫女,哪還顧得上身子不適,急忙坐起身,拉著她:“晚晚,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