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九微不置可否,徑直躍入海中。
潛到了船底,她四周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螺旋槳上的雜物也確實被清理幹淨了。等等,她凝神向螺旋槳望去,隻見有一片槳葉上有一道明顯的彈痕,按照道理而言,他們在水下是開不了槍的,這個彈道隻能是之前機槍的流彈。
不對勁,如果是流彈,那也隻能是他們朝水下開槍的時候,才有機會彈射到這裏。而在那個時候,船底的任務應該早就結束了,就算alcohol是因為在這裏中了彈才沒能回到海麵上,他當時也沒理由在這裏逗留這麼長時間。
鏡九微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體力,約莫還能往下潛二十米,便打開了潛水手電筒,向下搜索。
有人說潛水是一項自省的運動,當陸地上的繁華世界與你隔絕,你能聽見的聲音,隻有自己一聲一聲的心跳,那一刹那,你也不忍再騙自己。
如果鏡九微聽到了這句話肯定會嗤之以鼻,她已經聽不見岸上的聲音了,靠著遊輪上零零散散投下來的光確定自己所處的位置。夜晚的海麵下能見度很低,在這片遼闊的海域下,隻有她和她手中的手電筒,孤零零的,像懸在天邊的恒星。
但她完全沒時間進行什麼哲思,她隻想救自己的夥伴。
鏡九微記得這已經是她見過的第三任alcohol了,她所處的小隊是二十六人編製的,每個人的代號以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開頭,字母編號順序越在中間的,越是萬中無一的強手,而alcohol和zeal雖然在隊伍裏實力並不強橫,但也有特種兵的素質。
隻可惜,他們小隊常年遊走在死亡的邊緣線上,她有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在和死神共舞,哪怕是能在組織裏與她平起平坐的nirvana,也是兩年前才被遴選出的少年天才,上一任nirvana為了幾億美金的懸賞死在了緬甸北部。
現在的alcohol是個二十六歲的年輕人,這個年紀本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他剛到隊伍裏時整個人還有些靦腆,偶爾也會擔心自己拖隊伍後腿。但隨著經曆的殺伐越多,他也更加堅定果決。
鏡九微一邊在腦海裏回想著與alcohol為數不多的記憶,一邊沉默地下潛。
她甚至連alcohol的真名字也不知道,這是他們的規矩,在戰場上他們親如手足,但卻絕對不能提及自己入隊之前的往事。往事如不能成煙,便是永遠的羈絆。
快到鏡九微的極限了,再往下潛,她也會有生命危險。
她打著手電筒四下照了一圈,隱隱約約看見海床上有個人影,已經沒有什麼動靜了。她拿不準那是alcohol還是匪徒,但不管是誰,她都無法將其帶回。
打定主意後,她便打算返回岸上。
手電筒從下方的人影上掠過,鏡九微的眼角餘光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再將手電筒移回人影上,發現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人影上脫離開來,向上浮起。
鏡九微一邊慢慢地往上遊,一邊拿手電筒照著那件物什。當那件物什浮到她附近,她看清了,是一張彩色照片,她毫不猶豫輕輕地遊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它。
照片被塑封得很好,照片裏的男子正是alcohol,隻是看上去還在讀書,有一個溫婉的姑娘挽著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旁。
鏡九微一驚不小,他們出任務時是嚴禁帶著任何透露個人信息的物品在身上的,一旦被俘,將會給周圍人帶來致命的打擊。alcohol也是知道這條死規定,他帶著這麼明顯的照片在身上,而隊伍中竟無一人察覺,看樣子平日裏應該藏得很嚴實。
如果不是察覺到自己大限已至,恐怕也不敢輕易拿出來。
鏡九微不再拖延,加速遊出了海麵,被人接上了遊艇。
“他死了,人就在這下麵的還床上。”鏡九微拿著毛巾擦著頭發和身上的水,想了想,還是沒把照片的事告知同伴。
nirvana一副早猜到了的樣子,下令返回遊輪:“kite,通知海上別動隊的人,務必在明早天亮前把alcohol的屍體撈起來。還有,告訴春夏秋冬四組組長,我過幾天去挑人。”
遊輪上宴會廳中,quinn帶人分發完了眾人被收走的手機和飾品,得到了nirvana等人已經回到了遊輪上的訊息,便喊來了船長及大副、二副,示意可以開船歸港了。
“諸位,”quinn在廳中通過擴音設備公布後續安排:“現在周圍危險已經肅清,但為杜絕風險,現在請各位按順序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晚上請不要離開自己的房間,感謝大家的配合。”
望月水梓也被人扶上台講了一些麵子話,將大家安撫回了自己的房間。
“請問,九九她怎麼樣了?”望月水萊在離開宴會廳時詢問quinn,而跟在她身後離開的幸村,聽到這個名字也停下了腳步。
幸村大概了解跡部之前說的有棲川家族是個權勢滔天的家族,而那個女孩顯然在這幫人裏有著不低的地位。
他雖然有著十八歲少年應該有的好奇心,但卻從不對不相幹的人刨根問底,這是他少有的、忍不住地想去了解一個人,哪怕他知道,他們往後恐怕會毫無交集。
quinn倒是實話實說、毫不隱瞞,當然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們犧牲了一位隊友,mirror親自潛下水確認了這件事,現在正在洗澡、更換衣物。”
幸村聽見了這句話後,有些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唔,我還帶了一件厚外套,如果她有需要的話……”他笑得很是溫良無害:“我可以把那件也借給她。”
quinn自然對眼前這個長相出眾的少年有印象,他還是第一次見mirror不抗拒和陌生人有接觸,哪怕隻是間接接觸。
要知道,平日裏mirror在陌生人麵前恨不得活成真空態,就算對親近的人,也不習慣有什麼肢體接觸。
“不用了不用了,那件外套沒濕,你們還是回自己房間吧。”
幸村笑了笑,便和真田等人一起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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