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九微看了看他手上的防彈衣,又看了看nirvana的神色:“她應該會選擇爆頭。”言下之意就是穿了也沒用。
nirvana點了點頭:“待在組織裏九個月,是該學會一槍斃命了。”語氣裏沒有半點對於發現同伴是叛徒的惋惜,反而隱隱有幾分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意味。
說完,他又帶著幾分若有所思的目光瞟了一眼鏡九微:“這個局,是衝著你來的吧。”
鏡九微難得流露出了一些情緒,她眼裏的殺氣仿佛要凝結成實體:“是啊,這麼精妙的布局,恐怕是故人回來了。”
nirvana不再做聲,鎖上了車門,和鏡九微一同向槍聲處走去。
“他肯定會發覺我們找到了他的又一枚棋子,這隻會讓他開始他的下一步計劃,對他不會造成任何損失。”鏡九微轉著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我們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nirvana覷了她一眼,接話:“但是今天這個人非死不可,這是鐵律,所有的叛徒,都逃不過格殺勿論的下場。我們接下來的計劃,不允許有任何風險。”
鏡九微腦子飛速轉動,她無法忍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戲耍:“你覺得,他的計劃,最後是要什麼?”
“六年前,他設局就是為了殺家主,但是被老師破壞了。如今他卷土重來,為的應該也是同一個目標。”
“不對,如果還是為了這件事,他有更簡單的方法,有人能滲透到我們身邊,為什麼不直接滲透到家主身邊呢?”
nirvana聞言停了一下腳步:“那就是為了殺你。”
“叛徒有很多朝我開黑槍的機會,為什麼她沒開?”
“以她的身手,她在背後偷襲你的成功率不會超過50。”
“所以叛徒不是為了殺我而埋下的,是為了‘天鎖’計劃。對於他而言,‘天鎖’計劃比殺我和殺家主都重要。”
“這說不通,‘天鎖’計劃如果失敗,確實會對家族造成一定的損失,但這並不致命。就算這一次‘天鎖’計劃失敗,家族還會有很多挽回損失的機會,他不可能每一次都破壞得了。”
“所以,‘天鎖’計劃失敗,對他而言肯定是有利好的,他的目的如果隻是攪黃一次生意,那他就不是幾年前布下無解殺局的那個人。”
“能從‘天鎖’計劃獲益……他當真是瘋了。”nirvana手上青筋暴起,指骨哢哢作響。
“話到此處,破局的方法,想必你也知道了。”鏡九微臉上浮起一絲傲然的冷笑:“血債,他隻能用血償。”
他們是有棲川家族手上最鋒利的劍,對於劍而言,掙脫天羅地網的方法,就是出擊!一身轉戰三千裏,一劍可當百萬師!
鏡九微仿佛回到了十歲那年,體內肆虐著血腥的殺意,叫囂著衝向命運的不甘。
幸村結束了晚訓後,心事忡忡地帶著皮卡丘向主宅走去,皮卡丘也耷拉著腦袋,一人一狗都在期盼鏡九微早些回來。
“幸村。”
幸村剛剛離開集訓地,身後便跟出來了一個人,是真田。
“真田,有什麼事嗎?”幸村牽著皮卡丘,停下了腳步,回身。
真田臉上有些猶豫的神色,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和好友溝通,一番糾結後,猶豫道:“那個女孩,她是我們在遊船上見到的……”
“真田,”幸村不等他說完,便出聲打斷了他,聲音溫和但堅決:“她的事,拜托你,不要過問。”
“那你呢?”真田神色有些焦急:“上次那個公安找我們,就是為了她,和她有這麼多往來,你難道不會被牽連嗎?”
幸村不知道該怎麼和好友解釋他和鏡九微之間的種種,更不想再把真田牽扯進來,鏡九微之前對他的提醒句句屬實,幸村都明白,他情難自已一步一步走到這一步,但真田不同。
幸村微微垂下了眼:“她不會傷害我的。”
真田發現好友的態度一如既往地堅定,知道自己再勸,他也不會聽,一個大膽的想法浮上了心頭:“前幾天,你……是不是就是因為她的事,才魂不守舍的?”
幸村自哂一笑:“被你看出了啊,抱歉,真田,讓你擔心了。”
“幸村,她真的……就算她自己不會傷害你,可難免會被她卷入危險中啊。”
“我明白,可是,真田,我和她每一次相見,有危險的時候,不都是她救了我嗎?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天真,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兀自擔心,又有什麼意義呢?”
幸村看向鏡九微的書房,雖然裏麵因為主人不在沒有點燈:“真田,你知道嗎,她給了我很多力量,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在她身邊的日子,可以久一點,更久一點。”
“幸村,你……”真田很是吃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幸村對一個女孩如此感興趣,不由得懷疑好友是不是真的動了心。
幸村搖了搖頭,表示他現在也沒有看清自己的心:“交給時間吧,真田,在時間的考驗下,我們總會做出正確選擇的,不是嗎?”
他和真田談完之後,便帶著皮卡丘來到了昨天的遊戲室,找了把舒服的椅子坐下,看起了昨天從鏡九微那裏取來的詩集,皮卡丘則興致不高地躺在一邊的地毯上,無聊地搖著尾巴。
就在幸村以為皮卡丘都睡著了的時候,它突然有了動靜,直起身來興奮地往外跑去,幸村猜測是鏡九微回來了,連忙跟了出去。
果不其然,鏡九微剛好從樓梯上來,看見皮卡丘向她跑來,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低聲喝到:“別過來。”
皮卡丘渾身一抖,有些怯怯地站住了。
“把它帶回去。”這句話是對著幸村說的。
“鏡小姐,怎麼了?”幸村拉住了牽引繩,將皮卡丘牽到自己身邊,問不肯上前的鏡九微發生了什麼事。
“我身上沾了血,別讓它過來。”鏡九微語氣平和,聽不出什麼情緒,隻是整個人隱在半明半暗的轉角,有些滲人的寒意。
“你受傷了?”幸村聞言一驚,想上前,但又站住了。
鏡九微搖了搖頭:“不是我的血。”她揚起下巴點了點遊戲室:“麻煩你再幫我照顧它一下,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其實鏡九微已經換過一身衣服了,她原本穿出去的那一身,滿是血跡,像是從什麼屠宰場回來的。
今天下午,nirvana和鏡九微到達槍戰現場後,並沒有加入戰局中。nirvana派來封鎖現場的並不是他們隊伍裏的人,而是調遣的有棲川家族其他人員,他樂得作壁上觀,畢竟他要看的戲,可不是這一出。
鏡九微比他還悠閑,向nirvana要來了望遠鏡,分析著這幫偷渡客的來曆,還偶爾嘲諷一下兩邊的準頭。
沒過一會,原本僵持的局麵因為鏡九微的同伴中有人加入,偷渡客們出現了頹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