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聞言大笑。
事實上,他發現自己有些跟不上陳正泰的思維。
某種程度而言,陳正泰總能語出驚人。
可是細細去思量,卻又發現這些驚人之語裏,也有著另一番的道理,令人值得深思。
過了幾日,李世民便啟程,隨一隊禁衛以及浩浩蕩蕩的天策軍護軍營前往仁川了。
人馬一路南下,遮天蔽日。
這護軍營的規模,也有數千人之多,足以保護李世民的安全了。
此時的天策軍,是不會將區區百濟放在眼裏的。
這剛到百濟的境內。
此時,卻見一隊人馬在此等候著了。
似乎這些人早就來了,居然還安紮了營寨。
李世民心裏好奇,立馬讓人先行去詢問。
過了一會兒,便有人來回報道:“稟陛下,百濟王與新羅王率百官在此靜候陛下,除此之外,還有倭國使節也都來了。”
李世民是前些日子打算動身來這百濟的,百濟人立即有所察覺,倒並不意外,可是他沒想到,這新羅人的動作,居然比百濟還快。
據傳是這新羅王聽聞大唐皇帝要經百濟,居然也不和百濟國打招呼,親自騎著快馬,日夜不停,便趕了來。
要知道,百濟和新羅可是宿仇,這番舉動十分膽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可那新羅王顯然還是冒了這個風險,他的算計之中,覺得百濟再怎樣大膽,也不敢阻攔自己前去迎接大唐皇帝的聖駕。
於是,此人招搖過市,竟和百濟王一道在此侯了一天。
事實上,大唐滅高句麗的消息,給予了所有人足夠的震撼。
倒不是單單因為高句麗的滅亡,而是這個滅亡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堂堂高句麗尚且如此,何況是區區的百濟和新羅呢?
這種狐死兔悲的感覺還是深有感悟的。
即便是在百濟的倭國使者,也感受到了這巨大的壓力,大唐的水師本就犀利,已經控製了附近的海域,若是再搭配上這可怕的天策軍,就難免讓人覺得可怖了。
李世民過境,百濟王與新羅王紛紛上前,行了大禮道:“小王見過天子。”
李世民見二人在自己的馬下卑躬屈膝的樣子,不由瞥了陳正泰一眼,陳正泰則回以一個無奈的表情。
李世民便笑道:“不必多禮,在此候著朕,風餐露宿,隻怕很是辛苦吧。”
新羅王率先道:“不敢,為王前驅,本是小王的本份。”
好吧,為王前驅的典故居然都出來了。
陳正泰大抵能感受到這位新羅王滿滿的求生欲了,禁不住心裏吐舌頭。
李世民便笑了笑,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便領著人在此歇了一陣。
百濟王提供了沿途的膳食,都是從百濟宮中帶來的廚子。
味道嘛……尚可。
李世民吃過之後,而後那長孫衝便前來見駕了。
他朝李世民行了個禮:“臣長孫衝,見過陛下。”
這長孫衝,從出身來說,乃是李世民的外甥,也算是李世民看著長大的,隻是長孫衝被派來百濟後,李世民便再也沒有見過長孫衝了。
此時長孫衝的個頭已經很高了,麵上顯得穩重,與從前的樣子可謂是相差甚遠,李世民幾乎已經認不出他來。
而站一旁的長孫無忌,便就在長孫衝上前來見禮的時候,其實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兒子,父子二人對視之後,都默契地沒有說話。
此時長孫衝到了近前,總算是可以好好看看這個許久不見的兒子了。
長孫衝顯得鎮定自若的樣子,舉手投足間,都帶著穩重的氣息。
李世民顯得很高興,大笑道:“衝兒,你的父親近來一直念叨你呢,朕讓你來這百濟,汝父是一直對朕有怨言啊。”
長孫衝便謙和地道:“來百濟,乃是臣心甘情願的事。男兒誌在四方,臣不來,別人的兒子也得來,誰家的父親又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呢?長孫家世受國恩,倘若隻希望能夠仗著宮中的關係生活優渥。那麼……必定是不能長久的。一個鼎盛的家族,理應是人才輩出,且族中子弟們不畏艱險,上遵君命,下安黎民,方是長久之道。”
李世民聽罷,眼中頓時浮出欣慰之色,大喜道:“想不到你能領悟這些,不錯,很不錯。”
長孫衝則道:“其實是朔方郡王殿下教誨的。”
眾人便又看向了陳正泰。
陳正泰則是一臉懵逼,心裏呐喊,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好吧,就算說過,那也該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吧。
大概是他沒有什麼表示,卻見長孫無忌一臉幽怨的看著他。
陳正泰便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枉費了別人一番好意的壞人似的,於是他連忙咳嗽兩聲,尷尬地道:“陛下,我不過是將自己心中所想告知長孫而已,咳咳……這是我的心聲。”
李世民又笑了,道:“你們看看,若是年輕人都如正泰這般,朕還有什麼好憂愁的呢?很好,這是鴻鵠之誌。朕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
頓了一下,李世民話鋒一轉道:“衝兒,你在仁川可有什麼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