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我說的急了,這也不能怪你,你又不知道我的翅膀不能碰嘛,太子殿下你以後記得就好了。對了,你剛才說了這麼多話,嗓子痛不痛?”
“不……咳咳!”
“痛”字還沒說出來,段延慶就忍不住捂著嘴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藍楹急了,哪裏還顧得上別的,連忙跪坐在他身邊小心地扶著他,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後背,用靈力緩解他的痛苦。
隨著靈力的疏導,段延慶慢慢停止了咳嗽。
“你的衣服怎麼鬆開了,會著涼的。”藍楹趕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發熱。”
飼養一個人類真是太難了,他們沒有厚厚的皮毛,一場風雨就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雖然太子殿下很厲害沒錯,但他這會兒還受著傷呢,更加馬虎不得。
藍楹將段延慶被粗暴扯開的衣襟整理好,纖柔的指尖不小心劃過他的喉胸膛,段延慶的呼吸一窒,剛喘勻了氣差點沒又咳嗽起來。
可惜,心無旁騖的藍楹完全沒有察覺。替他攏好裏衣後,又進屋子裏給他拿了一件白色的外衣披上。
質感和藍楹身上的衣裙相似,輕薄又保暖,不知道是什麼材質。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咳的狠了,就在藍楹準備放開他的時候,段延慶脫力似的倒進她的身上。氤氳的花香將他從頭到腳的籠得嚴嚴實實,他聞了聞,既有桃花的靡麗,又有芙蓉的清淡,蘭草的幽遠,冬梅的孤寒……
不獨是哪一種花香,而是春夏秋冬次第盛開的百花的香氣。這麼多種香氣紛繁雜糅,不但不混亂,反而更叫人能清晰的感知到百花本身獨特的味道。
這香氣自他醒來便存在每一處空氣中,本來段延慶還以為是風把下麵的花香送上來的。可是這突然濃鬱的香氣告訴他,原來這香氣不僅僅是風中的花香。
段延慶心裏一哂,該說真不愧是百花叢中翩躚的蝴蝶嗎?就連身上也帶著和百花一模一樣的香氣。
真真假假,直教人傻傻分不清楚。
眼見著段延慶突然就倒下了,還好藍楹反應快一把把他扶住。
“對不起,我……”
段延慶掙紮著就要起來,但很快就被藍楹製止住,“太子殿下,不許動!還有,從現在開始,在你嗓子好之前,你不許再說話了!聽到沒有?”
雖然是命令的語氣,不過她的聲音輕軟,聽起來更像是嬌嗔。
段延慶頓了一下,果真就不動了。
不僅如此,還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藍楹以為是自己震住了他,滿意的給他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既然身體還沒好,就先靠著我歇一會兒。”
段延慶低垂著眉眼,堪稱千依百順的任由藍楹動作。
他們二人背倚著牆,與其說互相靠在一起,不如說是段延慶靠著藍楹。
雖然段延慶身材高大,但是極為消瘦,披著衣服看起來空蕩蕩的,靠在嬌小的藍楹身上,竟也不覺得違和。
嗅著從藍楹身上傳來的香氣,段延慶好像明白了什麼。
於是,他疼痛難忍似的皺起眉峰,蒼白的臉頰也因為方才劇烈的咳嗽而染上病態的嫣紅,落在藍楹眼裏,更是讓她心疼不已。
她不知道的是,身上這個虛弱到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跑的人,前兩天才扼死了一隻與他爭食的野狗。
因為病弱殘廢的身體,段延慶痛恨別人厭惡的眼神,會讓他忍不住想把他們的眼珠子給挖出來。但若有人因此可憐他,把他當成什麼無能的廢物一樣照顧他,他心中的殺意反而更甚。
雖然聽起來有些不識好歹,恩將仇報,可他的心,早已和雙腿一樣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