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後,或許要不了那麼久,一位美麗的女子騎著黑色的俊馬,雪白的頭發用一枚精巧細致的銀冠緊緊裹住,她麵朝東方,迎著初生的驕陽。
與她並行稍靠後的是一位五十來歲的漢子,矯健的身軀意味這他曾多年馳騁沙場,美麗的女子向矯健的漢子微笑示意,兩人一緊馬肚,向前馳騁。
身後,十萬鐵騎和五萬黑血衛也緩慢驅馬,隨後策馬狂奔,如同席天卷地的巨大烏雲漫無邊際,所過之處,泛起的黃沙滾滾遮天蔽日……
現在,墨夷淼,這個十五歲小女孩,正膽怯地用眼角餘光撇向她的哥哥墨夷磊。
而她的哥哥已動了“真王之怒”,他摔碎了一個茶杯,踢翻了一張桌子。
“等等等,這都十五年了,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墨夷磊揮舞著父皇留給他的黑色小杖,大聲咆哮著。
“難道要等到皇甫雄這老混蛋歸西或者良心發現,乖乖讓出皇位?”
“或許,您應當先考慮與小公主成親,這是老主子和老主母臨終時的囑托。”一旁的墨夷迪說話了。
歲月已經毫不留情地爬上這位老將軍的臉,崢嶸而略帶滄桑。
“不,我不要和她成親,也不要什麼血祭,”墨夷磊目帶恐懼,當年八歲的他目睹母親血祭之後離他而去,給他的童年留下巨大的陰影至今揮散不去。
“可這是老主子的重托,並且為了墨夷家族的血脈……”墨夷迪在繼續說話時,被墨夷磊打斷。
“住口,你也別提父皇,”墨夷磊把黑色小杖伸到墨夷迪眼前怒道,“你看看這是父皇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一根燒火棍子,難道是讓我用這去捅死皇甫雄麼?”
見墨夷迪不再說話,墨夷磊繼續說:“一定有別的辦法,不一定要娶我妹妹,父皇母後都不在了,應該由我做主,我才是真王,或許我們該在這城裏招兵買馬。”
“這城裏連老弱婦孺算上也不足千人。”墨夷迪探口氣,無奈地說。
這是西北邊陲一座偏僻的小城,偏遠到七國沒人認領這是誰的屬地。
當年墨夷迪帶領一百黑血衛穿過西海沙漠殺奔而來,城主吳良爽快地答應了和他們和平友好地共處,墨夷迪這才移開了架他脖子上的刀。
如今黑血衛老的老病的病死的死,已不足二十人,吳良也隨即對他們扯高氣昂起來。
墨夷淼呆呆地站著,她有點累,可她不敢坐,哥哥還站著呢,她可不想引發哥哥的“真王之怒”。
她還不太懂墨夷磊和墨夷迪說的話,她能聽懂的是迪叔叔要他的哥哥娶他,一向和藹可親的迪叔叔這是怎麼了,怎麼有這種古怪的想法。
幸虧哥哥也不同意,毫無疑問這是她懂事以來哥哥唯一做對的事。
自小在這偏僻的小城長大的墨夷淼適應了這裏的生活,趕雞揚沙,擔水做飯。
雖然也聽哥哥或者迪叔叔說起,墨夷家族主宰黑暗之城的榮光和皇家的生活,但對墨夷淼來說,這隻是故事而已。
她從來沒當自己是什麼高貴的公主,墨夷對她來講,不過是個姓氏而已。
而一個揮舞小黑棍的哥哥和半老的迪叔叔在這裏說什麼複國呀,攻城呀、奪取王位啊,她便覺得有趣,她是個愛笑的姑娘,迪叔叔說她是帶笑而生,她忍不住揚起嘴角,差點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哥哥墨夷磊正在生氣,“你難道不知道,一切都躲不過真王的眼光。”
壞了,別引發哥哥的“真王之怒”,墨夷淼努力使自己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