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山淩仙閣。
水鈴兒不喜歡呆在淩仙閣,時常散漫與江湖。
這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古靈精怪,或扮男裝,或伴乞丐,或扮書生,或伴劍客,遊走於金烏城的大街小巷,穿行於崇山峻林的幽穀深潭。
這時常讓淩仙閣主水落焦急萬分,擔心不已。
女兒還這麼小,武功又不怎麼樣,遇到壞人怎麼辦?
大下那麼大,滿眼都是男人,男人又沒一個好東西。
水落時常出門,大多隻為尋找女兒,遊蕩於東境各個女兒可能出現的稀奇古怪角落,淩仙閣的弟子擔心於閣主,總是三五人如影隨形,或明裏開道,或暗中保護。
半月過去,終是一無所獲。
“上官雲飛啊上官雲飛,你折磨的我還不夠,留下個孩子繼續折磨我。”水落站在寂靜無人麵對金烏城的的陡峭山崗之上,任一輪明月傾泄的雪白的光芒覆蓋全身,輕輕歎口氣:“我上輩子一定不是個好人,該行過多少惡做過多少孽,才有今日的果。”
水落看了一眼金烏城,翻身上馬,衝淩仙閣而去。
水落回到淩仙閣已是第二天清晨,也是青丘有病被困於此的第五天。
趕了一夜路的水落身心疲憊,回到淩仙閣卻看見一個醜鬼滿立於這絕壁之巔看紅日初生。
“安福,這家夥是誰?”她指著青丘有病問胖總管。
“回閣主,是這麼回事。”胖總管安福把慕容恪送來青丘有病一事簡要說了一遍。
水落皺眉,“淩仙閣又不是三法司,誰能斷的了他們兩家的官司,你怎麼就把人留下了。”
“回閣主,這是小姐的意思。”胖總管無奈地說,“閣主如果不管此事,小人這就大發這醜鬼走人。”
“鈴兒,你是說鈴兒回來了?”相對於兩家族的官司,她更關心女兒。
“沒有回來,閣主大人。”胖總管安福指了指青丘有病,“閣主,那他?”
“鈴兒是你們未來的閣主,既然她接下了這活,做為娘的還能說什麼呢?帶他進廳堂見我。”
水落說完,轉身進了大廳。
等到胖總管帶著青丘有病進大廳裏時,空曠的大廳站著幾個身份較高的弟子,青丘有病這幾天認得其中一個是大弟子淩陽子,其餘幾個並不認識。
高高之上由金絲楠木雕刻的寬闊大椅上,水落用一隻手臂支著腦袋打瞌睡。
眾人噤若寒蟬站的紋絲不動,青丘有病得以有機會仔細觀看水落,看這個能決定自己命運的女人究竟是如何模樣。
他看不清她的臉,但皎潔的額頭說明這是個聰明的女人,蓬鬆淩亂的頭發說明她不拘小節,樸素粗衣說明說明這是個很會持家的女人……
青丘有病按照以往經驗做出判斷,興許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畢竟即便是慕容恪,除了一把人人可持的匕首,她並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證明自己就是凶手。
但水落睡的很是香甜,站了幾個時辰,青丘有病有些站立不住,畢竟,別人兩條腿還能輪番發力,可憐的他隻能依靠一條。
眼看日已中午,水落依然沒有要醒的意思,青丘有病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堅持到太陽偏西,可如此看到,水落大有可能那時醒來。
青丘有病不得不想辦法自救,他一陣大聲的咳湊,手中的黑手杖似是無意間跌落,已經跌落七八次,胖總管皺著眉,用警告的眼神看他。
可青丘有病的手賬又不經意滑落一次,他不好意思衝胖總管笑笑,彎腰去撿又一個閃失,腦袋狠狠撞在身旁不遠的柱子上。
這次他下了血本。
但總算見了效果,水落一個顫抖驚醒,睜開了雙眼。
青丘有病這才看到,這雙美麗的眼睛裏並無常人應有的光彩。
“你會飛麼?”水落問。
青丘有病左右看了一下,見沒人吭氣,確認是問自己,“會飛?”他睜大兩隻大小不一的眼睛,疑惑地看向水落,懷疑自己是否聽錯。
“嗯,你會飛麼?”水落重複著問。
“飛?”青丘有病左右看了一下自己瘦短的手臂,“閣主大人,我不會飛,您看看我的腿,我走都走不穩。”
水落看了看青丘有病的殘腿,又看到他手中的黑杖,卻輕輕地笑了,這個經過十五年折磨的女人依然殘留當年絕代芳華的影子,她陽光明媚地對青丘有病說:“你是走不穩,可你會飛。”
數日來青丘有病準備了一車的言語準備對付水落的審問,他卻絲毫沒有說出來的機會,而這個女人竟然在自己會不會飛的問題上苦苦糾纏,天下有那個人會飛麼?除非是做夢!
“閣主大人,您怎麼證明我會飛呢?”青丘有病戲謔地反問。
傳聞這個淩仙閣閣主神誌不清,倒要看看她如何回答。
水落搖搖頭,“不是我證明,是你自己證明你會飛。”
“哈哈哈,有意思,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青丘有病笑著上下翻騰自己的兩隻手臂,盡管他用了很大勁,雙腳並沒有離開地麵,“閣主您看,我證明自己不會飛。”
水落又搖搖頭,“不是這樣證明的,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