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氏瞪圓了眼睛,大聲罵道:“我用過藥鍋子就非得記得藥鍋子放在哪裏了?我放忘了不行啊?你丈母娘不在這裏了嗎?找她要個藥鍋子,她指定有!”
顏小熙讓她這態度給氣樂了,要說起來,這世上可以觀盡人間百態的職業,除了醫生,別無第二種。
李穩婆的女兒現在生死不知,她也沒心情同田林氏爭吵,於是開口道:“小二啊,你上我家裏去,找你爹要個藥鍋子,還有紅泥的風爐,都帶來。”
田小二有些委屈,答應了一聲,紅著眼眶走了出去。
田林氏翻著白眼轉身走了出去,對於二兒媳婦的死活,似乎是一點都不關心。
就聽外邊的堂屋裏傳來田林氏“親切”的嗓音,“小公子,你是齊太醫的孫子吧?你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不一會兒,齊露寒板著一張俊臉打外邊走了進來,看到屋子裏有一張長條凳子,便過來坐了下來,隨後打懷中取出一本書來,徑自翻開,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顏小熙強忍著心頭的笑意,也無暇嘲笑他,徑自拿出齊太醫的銀針,也沒有費力地去脫田小二媳婦的衣裳,手法極快地隔著衣裳將針紮進田小二媳婦身上的穴位中。
每紮進去一根針,她便用手指在針上彈一下,將自己的內力經過銀針輸入進田小二媳婦的穴道中,為她送去一抹生機。
看到她這個舉動,齊太醫的眉頭緊緊地擰到了一起。
李穩婆在一旁擔心地問道:“齊太醫,她……她這是在做什麼呀?不是說,有血的時候不能針灸的嗎?”
齊太醫沉聲道:“她肯定是有她的用意,且別說話,別打攪到她。”
幾十針紮下來,顏小熙不由得滿頭大汗,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齊露寒抬起眼睛,看到她額頭上的汗珠滴滴答答地在往地上落,於是微微皺了皺眉頭,起身走了過去,從懷中摸出一條深藍色的帕子,隨後問道:“可要擦汗?”
顏小熙馬上中斷了手中的動作,扭過臉孔。
齊露寒動作輕柔地幫她抹了抹臉上不停流淌的汗珠。
顏小熙也不吭聲,繼續給田小二媳婦紮針。
直到將田小二媳婦紮得好像個刺蝟一般,全身上下都是針,顏小熙這才停下手,從自己懷中摸出一條帕子,擦抹著汗津津的小臉。
略喘了口氣,她將自己帶來的幾包藥打開,對於田小二媳婦的情形,這幾種藥都不是特別對症,她臨時湊了一服專門用來保守型治療宮外孕的藥出來。
李穩婆突然大聲喊了起來,“醒了醒了,杏花,你醒了……”
齊太醫不由得用震驚的眼神望著顏小熙,雖然他早就猜出來,這丫頭身上有秘密,但是,此時親眼看見她把一個已經被自己診斷為死亡的病人救醒,他心中的震撼是可想而知。
“娘……”杏花聲音虛弱地開口道。“我好難受……”
顏小熙淡淡地開口道:“別讓她說話,說話傷氣!”
李穩婆趕緊安慰女兒,“杏花啊,你先別說話,有什麼話,等病好了再說。”
這時,田林氏領著田小喜打外邊走了進來,手中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是兩碗茶,她先是下死眼地打量了齊露寒幾眼,看清楚齊露寒的模樣,不由得心頭狂跳,俏臉通紅。
就憑齊露寒這長相,便不說顛倒眾生,至少迷倒個萬兒八千個青春少女是不成問題的。
田小喜一個鄉下丫頭,平日裏也見不到幾個男子,此時見到齊露寒,自然是芳心暗許。
她將托盤放在炕桌上,端起一杯走到齊露寒身邊,聲音嬌媚地道:“公子喝茶!”
齊露寒卻對她的聲音充耳不聞,隻是轉身走回到長條凳子跟前坐下,然後從懷中拿出書來,很認真地看了起來。
田小喜的臉上頓時便露出難堪的神情。
田林氏一看女兒受了冷遇,趕緊過去打圓場,“你這丫頭,真是一點事情都不懂,先給齊太醫上茶啊!”
田小喜這才回過神來,委委屈屈地將手中的茶水端給了齊太醫。
她倒是也知道這親事能不能成,都在齊太醫身上呢,於是也不敢發脾氣,連傷還掛著笑,“齊太醫,請喝茶!”
齊太醫對她倒是很客氣,接過茶來笑了笑,“多謝田姑娘!”
田林氏在一旁笑著道:“不是我自誇,我這個女兒呀,最是溫柔賢淑,這上得廳堂,入得廚房。這田家莊裏再也找不出一個比她能幹的,我們雖然是小戶人家,但是我教導她的時候,卻是照著大戶人家的標準教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