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瘦得可憐,看年紀還不到三十歲,蒼白的一張臉孔,沒有半點血色,隻走了這幾步路,便氣喘籲籲的,額頭上冒出虛汗。
桂國公趕忙走了過去,將她扶住,“你走慢點!”
顏小熙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裏竟然沒有更多的丫鬟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靳姨娘在桂國公和小丫鬟的攙扶下,給顏小熙施了個禮,“有勞顏小姐了!”
顏小熙還禮道:“靳姨娘不必客氣,這虛勞之症最怕辛勞,還請靳姨娘快快躺下吧!”
“失禮了!”靳姨娘非常有教養地同她客氣了幾句,然後轉身回到拔步床上,躺了下來。
小丫鬟手腳麻利地給她蓋上被子,然後退了出來。
顏小熙將藥箱子放到妝台上,打開後拿出脈枕,隨後坐到床畔的一隻鼓形圓凳上,衝靳姨娘伸出手去,“靳姨娘,請讓我幫你診診脈。”
靳姨娘咳嗽了幾聲,才伸出手來,讓顏小熙幫她診脈。
顏小熙給她診完脈,收回手,隨後開口道:“靳姨娘病的頗重,不過也不是沒法子治,說起來,靳姨娘這病,還是從寒涼上得的,需要先下一劑猛藥,將體內的寒涼驅除出來,再慢慢的以溫補之法調理身子,才能康複。”
“你說什麼?”桂國公頓時就激動起來。“顏小姐,你說,靳姨娘的病能治?”
“的確是能治,不過……”顏小熙給了人家希望,但是卻用“不過”這兩個字,把桂國公的心給吊了起來。“國公爺,是這麼回事,靳姨娘這個病,離不開我的診治,至少也得每隔三天診一次脈,換一次藥方子才行,但是,國公爺也知道,我到底有多忙,不少人都等著我看病呢,我不可能隻守著靳姨娘一個人。”
桂國公急切地道:“顏小姐,你想要多少錢,你盡管說!隻要你能把靳姨娘的病治好,不管多少錢,我都願意花的!”
“既然國公爺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顏小熙笑著道。“錢就不必了,不過,我想要‘秀容樂坊’!”
“‘秀容樂坊’?”桂國公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
如果她要錢,桂國公說不定不會猶豫,但是她想要“秀容樂坊”,桂國公就有些猶豫了。
為什麼要猶豫呢?是因為這“秀容樂坊”已經在桂家傳承近百年了。
桂家做這個行當做了一百來年,哪裏能說放手就放手?
顏小熙低下頭,自顧自地收拾了藥箱子,也沒給靳姨娘診治,而是一副“我為你好”的語氣,開口道:“國公爺,這‘秀容樂坊’就算留在你的手中,也得想想,到底還有什麼用處啊?罌粟殼的事情可是嚴重得很!三年二年的,可未必還會有生意!我說句不中聽旳,您年紀大了,以國公府這上百年的底蘊,錢自然是不缺的,缺的不就是個知心知意的人?您這把年紀,肯定不能再和年輕人一樣,出去爭強好勝了。用幾間房子,換個心愛的女子陪您到老,值得的!”
靳姨娘聞言,眸光閃了閃,掙紮道:“國公爺,別因為奴家,毀了家中的生意,奴家……不值得的!”
帶顏小熙來的那個婆子表情連著變了好幾遍,卻沒敢當著桂國公的麵插話。
她男人就是“秀容樂坊”的賬房,又怎能不知道“秀容樂坊”一年能掙多少錢?
顏小熙察言觀色道:“國公爺,我不著急的,你可以考慮考慮。你放心,如果你不賣,我也會為靳姨娘治病,但是,您得每隔三天,把靳姨娘送到我的醫館裏去排隊,因為我不可能每隔三天來您府上一趟。靳姨娘前邊,還有一千多個病人等著我呢。不過我有句話,得提前告訴您,這樣下來,等靳姨娘的病治好了,花的錢,也足夠您再蓋一個‘秀容樂坊’的。我是明碼標價,每一項開支,都在門口的牌子上寫著。我不會漫天要價,但是,我要的價錢,都是值得的!”
半晌,桂國公才開口道:“這事,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得和族中的長老商量商量。”
顏小熙笑了笑,知道他的心思已經被自己說活,於是又給他加了一把火,開口道:“國公爺,我再說句不中聽的話,這‘秀容樂坊’再掙錢,掙的也是女人皮肉錢,到底不是正經營生,這種錢掙多了,可是會遭報應的!”
桂國公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堪,開妓院,的確不能說是什麼正經營生。
顏小熙刺激完他,默默地拿出一顆蠟封的藥丸,放到妝台上道:“這顆藥丸,用水化了,給靳姨娘服下,看看效果,您再決定要不要把‘秀容樂坊’給我。”
桂國公忍不住又問道:“顏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秀容樂坊’打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