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二小姐美意!”東國公嗬嗬一笑,裝腔作勢道。“老夫素來喜歡看戲,隻不過,這‘玉慶班’已經好久都沒有新戲了,今天能看場新戲,老夫可是托了二小姐的福了。”
“瞧國公爺這話說的。”顏小熙客氣地道。“是我托國公爺的福才是。”
一老一少,互相吹捧了幾句,台上便開鑼了。
這出戲講的是唐朝的演義故事,總的來說,講的是一個名叫薛丁山的將領,每次打仗打不過人家,就娶個媳婦幫他打仗的故事。
他其他那幾個媳婦也就算了,其中的第二個媳婦,名叫樊梨花,乃是寒江關主帥樊洪之女。
薛丁山他爹薛仁貴出征西涼國,被困鎖陽城,薛丁山奉旨出征救父,結果在寒江關遭遇樊梨花,武功練得不到家,被樊梨花所擒,為脫身,答應娶樊梨花為妻。
薛丁山自小心高氣傲,覺得這事丟臉,於是在新婚之夜,竟然對新婚的妻子動手,打了樊梨花。
樊梨花無端端的挨了揍,那人家能樂意嗎?自然就離開了薛丁山。
結果薛丁山走到某處關卡,又過不去了,好在大唐朝有個臉皮最厚最不要臉的程咬金,厚著臉皮幫他把人請了回來。
你說你把人請回來了,就好好過日子唄,他不介,又找個理由,又把人家打一頓。
然後他就又悲劇了,又因為打仗打不過對方,讓老程出馬把樊梨花給請了回來。樊梨花在危難之中,救薛丁山於水火之中。
人家樊梨花費心勞力地幫他把仗打了,你就好好對人家唄,結果又因為個誤會,又把人家給打了。
樊梨花這次終於爆發了,死活不肯回去了。
顏小熙語氣涼涼地開口道:“這薛丁山可真不是個東西,敢情這男人娶媳婦,都是為了好處的,這婚姻大事,是這麼隨隨便便就能應允的事情嗎?娶個樊梨花是為了讓人家幫她打仗,娶竇仙童,還是為了讓人家幫他打仗,等到迎娶陳金定,還是為了讓人家幫他打仗。”
“我就不懂了,一個男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程度?”顏小熙慢條斯理地擠兌起眾人。“讓人家幫他打了勝仗,他自己心裏又別扭,又覺得自己矮人一頭了,便動手打人。你說你打了也就打了,人家也說了,不回去,可你現如今有了麻煩,有種就別去找人幫忙不是,這麼著,我也承認,你是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
“可是,現在有了麻煩,還不是得請人家樊梨花來出頭?!這憑什麼?”顏小熙說著,扭臉看向東國公。“你老人家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東國公有苦無處訴啊,隻好硬著頭皮點頭,“是是是,顏小姐說的是!”
顏小熙又道:“國公爺,換了你,你說你能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嗎?”
東國公老臉一紅,知道顏小熙這是成心擠兌他呢,但是現如今,他隻能順著顏小熙的話鋒討好她,“我可做不出來這麼不要臉的事情!”
這時,台上扮演薛丁山的演員一步一磕頭,出發去求樊梨花出山了,顏小熙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抬起手來“啪啪啪”地鼓掌。
“好——唱得好!”顏小熙大聲叫好,完全無視周圍旁人難看的臉色。
“芳草,賞!”
她一聲令下,小丫鬟芳草用托盤托著一白兩銀子,走到台前,將托盤放到戲台子上邊。
演員們看見銀子,演得更賣力了。
顏小熙大聲道:“像是薛丁山這種忘恩負義的畜生,就該這麼收拾他,不然的話,他還當天下女人皆他娘呢。”
軒轅逍適時地開腔問道:“這天下女人皆他娘,是什麼意思?”
顏小熙冷冷地用眼角的餘光乜著宋江晚,開口道:“就是以為這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跟他娘似的,得寵著他,慣著他,把他當成懷抱裏的小奶娃,萬事都得以他為尊。”
軒轅逍便嗬嗬一笑,“說起來這樣的人物,這世上倒是不少!”
坐在後邊的宋家母子早就臊紅了臉,宋江晚想走,但是卻被宋夫人死死地拽著,說什麼也不放他離開。
宋夫人如今也明白了,如果兒子今天走了,那麼這事,就再也沒有回環的餘地了。
顏小熙擠兌完人,便安安靜靜地接著看戲,直到樊梨花重新原諒了薛丁山,幫著薛丁山回去打仗,這出戲文便正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