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這才鬆了一口氣,把手放了下來,轉過身,臉上掛著一抹賊笑,給顏小熙請了個安,“二小姐,林祥之回來了。”
“哦?”顏小熙聞言,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突然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叫進來吧!”
小六子趕忙出去,不一會兒便把林祥之領了進來。
就見林祥之滿頭大汗,渾身上下風塵仆仆。
“見過二小姐,見過王爺。”林祥之進門後,先是給二人施了禮,隨後也顧不得擦臉上的汗珠子,兀自沉聲道:“二小姐,老太爺歿了!”
“什麼?”顏小熙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軒轅逍已經沉不住氣了。
他快步走到林祥之跟前,怒聲問道:“你剛剛說誰歿了?”
林祥之衝他躬身道:“顏老爺子歿了!”
軒轅逍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抽到那個下下簽了。
顏七爺死了,那麼顏小熙就要守孝,三年之內不得嫁人。
他同顏小熙的婚事,就要推遲到三年後。
看著他幾乎要殺人的陰鷙表情,顏小熙安撫性的挽住了他的胳膊,隨後開口問林祥之,“林管家,我爺是怎麼死的?”
林祥之露出了尷尬的神情,“這個……”
顏小熙沉聲道:“這裏沒有外人,你盡管說!”
林祥之這才小聲道:“太醫說,是馬上風!”
“什麼?”顏小熙拔高了嗓門,失聲道。“馬上風?”
林祥之的臉騰一下漲得紫紅紫紅的,顯然也是覺得丟臉,“太醫們說,是這麼回事。”
顏小熙冷聲質問道:“那他是死我奶身上了,還是死嶽姨娘身上了?”
林祥之縮著脖子道:“是死嶽姨娘身上了!”
顏小熙恨得直磨牙,她早就恨不得顏七爺和顏七奶奶這老兩口子去死了,但是這麼個死法,也太丟人現眼了。
那幾位太醫,也不是什麼嘴嚴的人,想來,“神武大將軍府”如今已經成了滿京城的笑話了。
她緊緊地皺著眉頭道;“那嶽姨娘呢?我奶怎麼處置她了?”
林祥之低聲道:“老爺子歿了以後,老太太就說要府裏的人把嶽姨娘打死,不過孟管家的意思是,這事得等二小姐回去再說,所以把嶽姨娘給關進柴房裏了。”
顏小熙忍著氣對小六子道:“小六子,你先領林管家見我娘去,再把我老姑和老姑父請過來。”
如果顏七爺是在“青縣”死的,那麼她就敢不給顏七爺操辦後事,就算是顏七爺暴屍荒野,那也跟她沒關係。
但是在京城就不一樣了,顏七爺是在“神武大將軍府”中死的,那麼她必須要回去奔喪,她不止要回去奔喪,還得把顏七爺的喪事辦得熱熱鬧鬧的才行。
把小六子和林祥之打發走,顏小熙就感覺到有兩道殺人般的視線落到自己的身上。
她不免有些尷尬地扭過臉去,看向殺氣四溢的軒轅逍,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這才有些心虛地開口道:“那什麼,這事我也沒想到啊,那老頭子整天蔫了吧唧的,誰知道他還好這口……”
誰知道軒轅逍轉身就出去了,帶著一身殺氣在她眼前消失。
她忍不住喃喃地抱怨,“這事能怨我嗎?再說了,不就讓你等三年嗎?至於這麼大火氣嗎?”
說起來,這古代的一些規矩在她看來,實在是有些狗屁倒灶。
比如家裏長輩過世,要守孝三年,這三年,不能工作,也不能玩樂,不能穿顏色鮮豔的衣裳。
在外邊當官的得叫回來丁憂,差事換人做,自己往老家一眯,除了吃睡,啥也不許幹。
有的人會來事,為了顯示自己孝順,給自己搏個好名聲,幹脆就在墳頭給自己搭間茅草屋住著。
在她看來,人家爹媽死了,不許人家接著工作這事,壓根就與孝道無關,純粹是一幫整天算計別人的官員看上人家的缺兒了,沒借口讓人家把官位讓出來,就找了這麼個借口。
不然的話,尋常百姓,一天不幹活就會麵臨被餓死的危險,讓人家什麼都不幹,就往墳頭的茅草屋裏一住,那不是純粹等著被餓死嗎?
要說不能玩樂,這還情有可緣,但是叫人家放下工作,在家裏一待三年,這種事情絕對就是算計人呢。
但是既然這裏是古代,她也隻能入鄉隨俗,有些事情,她可以想法子改變,但是有些事情,她不能改變,不然的話,會犯眾怒。
她來到了李梅英的屋子裏,李梅英大概已經聽林祥之說了顏七爺歿了的事情,不覺麵沉似水,一臉怒意,但是以她的身份,又不好當著林祥之的麵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