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熙猛地將他摜到地上,隨後沉聲道:“來人,給本縣主準備馬車,本縣主要進城去探望阮丞相!”
馬上有人把顏小熙的馬車打船上運了下去,顏小熙上了馬車,隨後掀起窗子上的簾子,朗聲道:“阮大人,前邊帶路吧,你不帶路,本縣主怕連‘五安縣’縣城的大門都進不去!”
一身狼狽的阮宗奇沒辦法,隻好叫過一個心腹,低低地吩咐了幾句,讓他趕緊騎快馬回城給阮丞相送信,他這才上了自己的馬車,吩咐人回城。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五安縣”的縣城,在阮宗奇的帶領下,來到阮府。
阮陸恒下了馬車,給顏小熙帶路,將顏小熙和小六子帶到一處側院。
這間側院裏裏外外站了上百名護衛,其中有不少都認識顏小熙,見她突然出現,這些護衛全都吃了一驚。
阮宗奇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將二人帶了進去,隨後壓低了嗓音道:“相爺就在這裏,還請縣主體恤,說話的聲音小一些。”
顏小熙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沒搭理他,跟著他進了裏間屋。
這裏是南方,並不流行火炕,全都是睡木頭打的床鋪,有錢的人家會睡做工繁複精致的拔步床,條件一般的人家就睡架子床,窮人隻能睡簡單的木板床。
以阮陸恒的身份,自然得睡最好的床鋪,所以裏間屋的角落裏,擺了一張紅木雕花的千工拔步床。
床畔的帷帳都在下邊垂著,看不見裏邊的人。
阮宗奇親自動手,把帷帳撩起來,用掛鉤掛好,然後畢恭畢敬地開口道:“相爺,‘悅顏縣主’聽說您病了,特地過來看您來了。”
被窩裏的阮陸恒裝模作樣地睜開了眼睛,聲音虛弱地道:“是顏小姐啊,你怎麼會來‘五安縣’的?”
顏小熙走上拔步床,側身坐到了床畔上,低頭打量著阮陸恒紅潤的臉色,笑著道:“說起來,這事跟阮丞相你還有些關係,是這麼回事。你夫人、小妾、幾位公子和少奶奶,包括家裏的下人,至少有上百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都染上髒病啦。你家的四位少奶奶現在還在我的醫院裏住著呢,我這趟出來,是給她們采藥的。”
顏小熙聲情並茂地大聲說著:“誰知道走到這附近,卻聽說相爺你在這裏,而且還生了重病,我實在是不放心。相爺,你家裏那麼些人都得了髒病了,不會是把你也給傳上了吧?”
“你說什麼?”阮陸恒不等她說完,便高聲嚷了起來。
顏小熙淡淡地道:“相爺你可千萬不要諱疾忌醫啊,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什麼別的本事,就是醫術還不錯,你快讓我給你看看,你要是也得了髒病的話,我回頭預備藥材,就多預備一份。”
阮陸恒這會子也發現了,自己剛剛的嗓門有些高,實在是不太符合他病重的形象,於是又裝出那副虛弱的樣子,開口道:“多謝顏小姐美意,不過下官的病已經好多了,不敢勞煩顏小姐,下官隻是身子有些虛弱罷了,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顏小熙冷聲道:“相爺確定你隻是身子虛弱?不是得了髒病?”
阮陸恒硬著頭皮道:“自然是確定了……”
顏小熙眼神冰冷地瞪了他半晌,突地莞爾一笑,“既然如此,那相爺就好生養病吧!”
說罷,她起身招呼小六子,“小六子,咱們走!”
小六子跟著她離開了阮宗奇的府邸,不過二人並沒有回去碼頭,而是在城裏包了一間客棧住了下來。
“五安縣”的縣城距離碼頭原本就有些遠,正常坐馬車趕路,也得一整天才能到。
二人在此休息一晚,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二人進了客房,小六子低聲問道:“二小姐,你有什麼打算?”
顏小熙猙獰一笑,“他不是說過兩天就能好嗎?那我就在這裏等著他,我倒要看看,他來不來見我?”
小六子不由得擔憂地道:“這樣耽誤下去,咱們什麼時候才能把宋公子救出來啊?”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今天這個虧吃了,等咱們回京城,京城裏的人就敢不再把咱們放在眼裏。”顏小熙幽幽地道。“宋玉傑被海盜抓了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咱們就算是再急,也不在這幾天。”
小六子咬牙道:“那好!二小姐,咱們就在‘五安縣’裏同他耗幾天!”
二人便安心地在客棧裏住了下來,等到傍晚時分,顏小熙便把小六子留了下來,如果有人來見她,就交給小六子應付。
而她,則妝扮成了一個小夥計,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