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忠誠也點了點頭,將手上的報紙再次拿到眼前,看了起來,最新的阿拉斯加新聞晚報,頭版頭條是一連串的職務變動。
1919年5月2日,葉楓依照法律規定,辭去了國防軍總謀長的軍界職務,隨即葉文德以軍委會主席的名義任命現任總政治部長傑夫.圖根元帥為新任總參謀長,現副總參謀長兼國防大學校長蔣百裏元帥轉任總政治部長,而蔣百裏的國防大學校長職務則由現海軍副司令,王子灣基地司令卡巴雷斯大將擔任,卡巴雷斯還同時擔任了總政治部副部長。而萬眾矚目,號稱阿拉斯加海軍科技孵化器的王子灣基地司令則由另一名海軍副司令德尼羅上將兼任。
涉及到四名軍方高層的職務變動,特別是總參謀長職務的變動,幾乎不亞於前幾天國防部長,國務卿變動引起的關注度更小了。
“也許葉帥準備開始由軍轉政了吧,圖帥的能力當然也是很高的,相信不會對我們的現行行動造成什麼影響。”梁忠誠見鍾永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梁忠誠隻能這樣說道。
其實梁忠誠的政治敏銳性不低於馬功成,這一連串的變動,他也隱隱感覺到了其中隱含的信息。
“報告,軍事情報局傳來緊急軍情。”正在這時,一個通訊參謀推進走了進來。
梁忠誠接過來一看,臉上卻似乎沒有什麼變化。看過之後,又遞給鍾永誠,嘴裏笑道:“老鍾,這一仗的困難程度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小了。”
鍾永誠有些疑惑的接過來一看,隻見上麵隻有一行字:“駐守琉求列島之日本特設第七十三重藤旅團於昨日被調往海參崴。”
“重藤誘團被調走?這樣一來,日本在琉求列島的軍隊就要少了近八千人,正規軍已不到萬人,加上土著軍隊也隻有三萬人,我們是否要更改計劃,先打琉求?若先打這裏,可將三大列島攔腰斬斷,似乎更有用一些。”
梁忠誠考慮了一下卻道:“我們為何要更改計劃,現在我們的行動,日本人還不知道,若我們先打琉求,雖然琉求可一股而下,但台灣列島呢,那裏是日本人軍隊最多的地方,正規軍有三萬多人,加上土著達到了近七萬人,超過三大列島總兵力的一半,打琉求就是打草驚蛇,台灣方麵提高警惕,我們想登陸就難了,而且他們也有實力救援琉求,萬一我們不能速勝,可能就會有麻煩了,這樣做得不償失,還是先打台灣,重藤旅團被調走對我們最大的好處其實就是當我們突襲台灣時,距離台灣列島最近的琉求方麵將沒有能力調兵救援了。”
鍾永誠考慮了一下,也不由的點了點頭,他們手上除了強大的海空軍,登陸部隊也隻有六個師的海軍陸戰隊,若因為攻打琉求,使得台灣方麵提高警惕,他們即便登陸成功,損失也會大上很多,而打琉求不管先打後打,以我們現在的兵力,就算他們有了足夠警惕,憑那裏不過三萬的兵力,他們也完全可以一鼓而下。
梁忠誠走到中央的大海圖前麵,看了半晌,突然對鍾永誠道:“我們從歐戰歸來,日本人不可能不知道,隻怕我們的行動他們未嚐不能猜到,而且安克雷奇航母隻怕是日本人重點關注的,我在想,也許我們分開行動反而可以起到更大的作用。”
“分開行動,若沒有艦炮和艦載機支持,你們在台灣登陸隻怕很困難啊。”鍾永誠皺了皺眉道。
梁忠誠也陷入了沉默,攻打台灣,阿拉斯加布置在南洋和密克羅尼西亞的空軍第七聯隊中就算作戰半徑最遠的颶風都無法提供支持,少了艦載機確實會造成很大的困難,日本人在台灣列島可也有上百架飛機。
不過安克雷奇是南洋唯一一艘艦母,目標確實很大,日本人不可能不關注,六個師的海軍陸戰師剛剛回到南洋,日本人可能還來不及追蹤,但安克雷奇就難說了,說不定日本人時刻都在關注呢。找到安克雷奇就能發現梁忠誠的海軍陸戰隊,目標暴露,隻要他們接近台灣海域,日本人就能馬上發現他們的意圖。
“其實日本人發現又如何,台灣島麵積達數萬平方公裏,日本人數萬軍隊還能防得了整個海岸不成,而我們卻是一隻拳頭,隻打一點,日本人防不勝防,我看沒有必要搞什麼聲東擊西,瞞天過海的計策。”鍾永誠看著梁忠誠說道。
梁忠誠倒是被鍾永誠這句話驚醒了,其實不管是葉楓還是蔣百裏此前都跟他說過,打三大列島不算什麼難事,因為日本沒有了強大的海軍,空軍也實力很弱,憑梁忠誠手上的辦量,想要登陸絕對沒有太大的問題
梁忠誠之所以考慮的這麼多,完全就是因為在費城時所受的影響,他想向人證明他的能力,他想以最少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他想要完勝,而實際上可能嗎,就算他花招玩盡,最終還是會有犧牲,不可能一點代價都不付出就拿下三大列島。日本軍隊可不是前清政權的軍隊,一看到強敵就可能望風而降。
梁忠誠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假如將安克雷奇調走,就算台灣列島的日軍沒有準備,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因為梁忠誠缺乏了製空,製海力量,那也反過來很可能造成比想像中更大的傷亡。
“還多虧了老鍾你提醒,我有些患得患失了。”梁忠誠忍不住向鍾永誠躬身致謝,倒弄得鍾永誠有些莫名其妙了,他可不知道梁忠誠心裏的小九九。
化去了心中患得患失的想法,梁忠誠倒覺得靈台一片清明。
“傳令不需要刻意陷藏行跡了,全速前進,目標台灣列島。”既然日本人肯定會發現他們,就算現在不發現,等他們的龐大船隊進入台灣海域,日本人也總會發現,那就根本用不著藏頭露尾了,梁忠誠要以堂堂正正之師奪取三大列島。
此時的日本東京,還是在千代田區的皇宮地下防空洞中,原敬,田中義一,高橋是清,加藤友三郎及西園寺,大隈重信及一臉老相的山縣友朋會聚一堂,氣氛仍然很壓抑,不過比起東京大火的那幾天卻是好了不少,雖然4月9日之後,阿拉斯加再次恢複了對日本各大城市的空襲,使得日本方麵根本沒有精力進行城市重建,但不管怎麼說,沒有如同東京大火這般慘烈的時刻,他們心裏的壓力就要輕鬆不少。
“請天皇陛下放心,比金和捷爾涅伊我們現在屯集了三十萬大軍,以帝國陸軍之勇,阿國大軍即便有五十萬軍隊,也不可能突破這道防線。”田中義扶著雙膝信誓旦旦的道。
大正卻似乎並沒有開心多少,樺太島淪陷,遠東大片花費了帝國將士生命才奪來的土地落入阿國人之手,並間接導致朝鮮,東北的兵力減少,在那裏的控製力也要弱了許多,帝國工業又被摧毀太多,無法馬上進行重建,帝國財力已經無法長久支撐下去了。
“阿國破不了我們的防線,可是他們卻能壓製我們的防線,這樣僵持下去,首先撐不住的還是帝國。”原敬當初極力反對與阿國硬拚,主張立即向阿國求和,可惜雖然獲得了西園寺和高橋的支持,便是山縣和大隈其實也是傾向原敬的主張的,卻沒有得到大正天皇的支持,甚至被主戰的田中義一斥為賣國賊,膽小鬼。
主戰的結果,就是外興安嶺防線頃刻崩潰,導致海蘭泡,廟街,伯力等遠東重要戰略要地落入阿拉斯加人手裏,貝加爾湖以東的烏蘭烏德,赤塔等地也落到阿國人手裏,日軍隻能不斷的從東北和朝鮮調兵,依靠比金和捷爾涅伊防線勉力支撐,但對麵五十餘萬阿軍,這三十萬日軍就算能撐住,但隻要無法反擊,這樣撐下去也總有一天拖垮帝國本已經千瘡百孔的經濟,經濟一垮,這道防線也終會不攻自破。
“陛下,帝國拖不起啊,除非我們可以實現反攻,摧毀對麵的阿軍,否則這道防線支撐不了多久,而且為此減弱了在東北,朝鮮的控製力,這些地方的反抗勢力已經蠢蠢欲動,隻怕最後帝國數十年心血將全部毀於一旦。”原敬赤紅著雙眼高聲說道。
“你這個懦夫,帝國勇士有天照大神庇佑,願誓死為天皇陛下效忠,帝國終將取得最後的勝利。”田中義一站起來指著原敬吼道。
不過這一次便是大正都有些猶豫了,而山縣看著田中的眼光也很奇怪,田中不是一個傻蛋,帝國的劣勢這個田中怎麼會看不到,為何他還會如此堅持,難道他真的有把握反攻得手嗎。這個人要不就是已經被刺激的發狂,喪失了最基本的分析能力,要不就是別有企圖。
天照大神庇佑?隻有那些愚民才會真的相信吧,對麵五十萬阿軍不是泥捏的,那些阿國統帥也不是前清政權那些溜須拍馬拍出來的將領,就算帝國陸軍再強,也不太可能以少勝少,反攻得手的。
“田中君,你應該冷靜一些,帝國的局麵糜爛至此,久戰對帝國越發不利,東北,朝鮮也不容有失,我們必須更改我們的決策了。為了保住帝國元氣,便是苟活也是不得不為。”山縣有朋說完也不理會田中義一吞了蒼蠅一般的難看表情,而是側過身子,雙手扶膝對著大正低頭道:“陛下……”
山縣明確表態,實際上就是已經完全轉為支持原敬的主張了,讓整個會場的人都看向了山縣和大正天皇。看看這個控製了帝國政治的老頭到底要怎麼勸服暴躁的天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