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想,第二日裏,阿嬌一行正準備收拾東西回長安,中尉府裏卻傳來了臨江王劉榮在獄裏自殺的消息。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長安城,便是在長樂宮的竇太後也知曉了。
竇太後震怒,一來惋惜劉榮這個長孫竟然就這樣走了,二來覺得郅都此人竟然不將皇族放在眼裏,執法嚴苛不肯寬容,逼死了劉榮。
另外一邊,竇嬰卻也覺得事情蹊蹺,臨江王既然已經書信給了陛下,為什麼不等陛下的回話,便自殺了?竇嬰在府裏躊躇了半晌,最後大拍腦袋,恐怕是他害了臨江王啊。
且不說,他不應該將書信交給太子,便是交了也應該在陛下麵前提上一提。如今事已至此,恐怕是什麼人在臨江王麵前說了什麼,導致了王上心灰,這才出了這般事故的。
竇太後命景帝嚴懲郅都,景帝一來不想駁了母親的麵子,二來郅都確實是個可用之才,便以明旨將他罷官還鄉,隨後卻派使者持節任命郅都為雁門郡太守,不必到長安領旨,直接赴雁門上任,這才了了此事。
而臨江王劉榮因他並無子嗣,臨江國國除,歸為南郡,便直接葬在了藍田之處。
阿嬌得到消息後久久不能平靜,默默的將自己關在屋子裏。
尤記得,他笑著聽她彈奏著難聽的琴音時那一瞬間的愕然;尤記得,他在娶太子妃的那晚上一身喜服那般好看;尤記得,他在去臨江前,對她說要幸福時的笑容,還是那般的純粹溫潤。轉瞬間,那一切全沒了,隻剩下一堆黃土,連一絲溫度都沒有。
對於劉榮的記憶其實已經很模糊了,記不清是怎麼認識榮哥哥的,好似從記事開始,她便已經認識了他。可是啊,那樣溫潤如玉般的哥哥,便這樣走了。
也許以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對她微笑,那樣暖人心脾。
韓昱推開門進去,看著阿嬌側躺在床上,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淚痕。他不自覺的蹙了蹙眉,卻並未多言,隻是默默的脫了鞋子,也跟著躺在阿嬌身側,將阿嬌摟進懷裏。“我還在你的身邊。”韓昱不知道,劉榮對於阿嬌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不過不要緊,不管曾經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阿嬌撲進韓昱的懷裏,嗚嗚的哭出了聲音,過了許久方才哽咽著說道:“榮哥哥就像是我的親哥哥一般,他寵我疼我。明明她的母親不喜歡我,他還是會偷偷的對我好。”
韓昱道:“以後我也寵你疼你。”比他還要好。
“他總是包容我的任性,我的刁蠻,有時候明明是我錯了,可是他就是舍不得說我一句重話。”
原來,她的任性妄為,也有另外一個男人縱容的因素嗎?“我也縱容你。”阿嬌不需要收斂,也許刁蠻任性就是她的本性,若是這樣他縱容她又何妨?
“有時候我犯了錯,害怕被祖母責罰,都是他替我擔下的,他總是舍不得我受傷害。”
韓昱歎息,板過阿嬌的小腦袋,認真道:“阿嬌,我或許不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喜歡你的人,卻會是喜歡最久的,以我的生命為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