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鈺之從辦公室出來時，下課鈴還沒響，顧陌辭坐在窗邊，右邊腿曲起踩在凳子下的那條杠上，低著頭，劉海向下垂，右手轉著一支筆。
透明的筆身，黑色的筆芯，是支按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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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在顧陌辭的中指和無名指之間轉的飛快，筆身在空中劃出一個不規則甚至稱不上是圓形的圓形。
金黃色的夕陽從窗戶灑進來，照在顧陌辭的側臉。
一件白色的雙麵絨毛衣，下身是校褲，內搭了一件白色的襯衫，狼尾遮住大半個後頸，露出一小截手腕，左手腕是一塊黑色的電子表。
那一刻，她身上好像散發著一股青春的氣息。
今天下午隻有兩節課。
徐老師敲了敲窗，顧陌辭轉過頭，有點痞。
有點地痞流氓那味了。
她對著穆鈺之挑眉，笑了笑。
老徐勾勾手指，示意她出來。
顧陌辭也懂了，看向台上的英語老師紀老師，征求紀老師的意見。
紀老師點點頭，她便從後門走了出去。
“你們兩個握個手，這事就算了，大家以後還是可以成為很要好的朋友了。”說完這話，徐老師有道：“隻能是朋友啊！你們兩個要是談戀愛我打死你們。”
那男生主動伸出手，顧陌辭一挑眉，也伸手，跟他握了握。
下課鈴響，這是最後一節課，顧陌辭背上斜挎包，去了老師辦公室。
穆鈺之還在裏麵，顧陌辭和陳昊郎在門口偷聽。
開門聲傳來，陳昊郎也沒走，和顧陌辭說話。
穆鈺之跟老師說了句話，轉頭看見顧陌辭，伸手拉住她的手：“帶你回家。”
顧陌辭愣了愣，隻看見陳昊郎笑得猥瑣，和另一位同學胡榮凱在後麵跟著。
“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跟人打架？”穆鈺之問。
顧陌辭握了握穆鈺之的手，說：“因為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穆鈺之挑眉，鬆開她的手去摸兜裏的手機，邊摸邊說：“那你看見我就一臉不可思議是什麼意思？那麼不想看見我？”
顧陌辭垂了垂眼眸，看見自己空落落的手，撇了撇嘴：“沒有……”，“那為什麼？”顧陌辭愣了愣，接著答道：“……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已經太多次了。
好多次，她都是多餘的那個。
好多人都會為了些別的什麼而對她不管不顧。
久而久之，也就沒有期望了。
穆鈺之停下來，輕輕敲敲她的腦袋：“既然是你姐姐，那就得管你。”
顧陌辭聲音小的可憐：“……又不是真的姐姐，是假的……”
“什麼？”穆鈺之語氣冷冷的。
顧陌辭忙搖頭：“沒有沒有，誇你貌美如花。”
穆鈺之把手機塞進口袋，手晃了晃。
顧陌辭看著，伸出手去，又縮回來。
最後勾住了她的食指。
“……”
穆鈺之隻覺得，自己在帶孩子，還是那種三四歲還會撒嬌賣萌的小孩子！
穆鈺之聽見自己問她：“你是小孩嗎？”
顧陌辭挑眉，張嘴伸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尖：“我小你十歲。”說完，還特別理直氣壯：“就是小孩！”
三歲辭！
但是……
好像還挺可愛的……吧？
她笑，也不知笑什麼。
她帶著她坐進了車裏，啟動車子，問：“帶你去吃飯，想吃什麼？”
“不吃。”顧陌辭答得幹脆利落。
“……”
“你要吃。”
顧陌辭坐在副駕駛，安全帶拉到一半被鬆開。
她反駁：“我不要，今天不想吃飯。”
穆鈺之吸一口氣：“下次要是讓我在醫院看見你來看胃，我就把你打一頓你信不信？”話音剛落，顧陌辭肉眼可見的抖了一下。
“吃不吃？”穆鈺之咄咄逼人。
“……我吃還不行嗎？”顧陌辭撇撇嘴角。
車子剛要開，穆鈺之看見她的安全帶，歎了口氣，解開安全帶俯過身去給她係安全帶，臉和臉幾乎貼在一起，顧陌辭沒出息的紅了耳根。
兩人去了一家小飯館，倒也沒吃多少，隻是顧陌辭的餘額實在不允許。
“多吃點，我請客，不用擔心。”
“不要！”
……
“說吧，把人打吐血是怎麼回事？下手不知輕重。”穆鈺之背靠椅背，說話時微微眯眼。
顧陌辭摸摸鼻子：“沒有吐血，他就是流了點鼻血……”越說聲音越小。
穆鈺之坐直，聲音大了點，也有點冷：“那是一點？我看過了，知道的以為你們打架，不知道的以為是案發現場！以為是你拿刀捅人你知道嗎？一路的血跡，你怎麼想的？”
顧陌辭有點羞恥。
媽的。
被醫生訓話了。
她哆哆嗦嗦地解釋：“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