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木瑤被人引到廂房時,沉薇郡主的小廝已經死了。這個匈奴人似乎被下了藥,對她意圖不軌。她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他製服。逼問之下,得知他是宿黎單於的左賢王攣鞮烏敦,也就是現在的匈奴太子。
她記起話本裏一個一筆帶過的劇情,恭親王被抄家,罪名是貪汙腐敗。這樁抄家安發生在曆安十年的二月初,那時她已經嫁給了小侯爺。那段時間沈重明整天夜不歸宿,忙的就是這樁貪汙案。
她那時沒有深思,為何一個親王犯罪,他一個龍鱗衛的首領為何要摻和。如今想來,一定是當時也搜到了匈奴人。不然區區貪汙,不至於將整個恭親王府端了。
而在後麵,卻是發生了一件她無法相信的事。她爹被調查出私通敵軍,即將被捕。同時她爹在漠北戰場上失利,吃了敗仗,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她爹的“通敵罪”證據確鑿,安家人被捕入獄。
沒了她爹的統領,匈奴南下逼近,勢如破竹。
沈重明臨危受命,帶領十萬精兵趕赴漠北,抵禦外敵。而按律當斬的安家人被判了流放,其中多少有沈重明斡旋的痕跡。
隻是流放之地荒蕪苦寒,最愛她的祖母去世了。
她從風光無限的將門千金,成了人人喊打的罪臣之女。本就不待見她的老侯府夫人,給沈重明娶了平妻。慕容雪風風光光地進了侯府的門,盡管這是一場新郎官不在場的婚禮。一直把持著官家之權的老侯府夫人,將權利移交給了慕容雪。她那個侯府夫人的身份,名存實亡。
“安姑娘且聽本王一言,本王府上出現匈奴人定是有人暗中陷害。”恭親王看著地上的匈奴人,身上直冒冷汗。他腦中快速地閃過各種有利益衝突的人,卻想不到哪個政敵要置他於死地。
恭親王看著滿堂以布遮麵的女客,心知王府中出了一個匈奴人的事瞞不了。於是讓王妃劉氏安撫她們的情緒後,一一賠禮送客。
待客人走光之後,恭親王一把巴掌將衣著端莊的沉薇郡主拍到地上。怒斥:“孽女!你到底幹了什麼!?”
剛才笄禮上梳好的體麵發髻,被這一扇,淩亂不堪。沉薇郡主吐了嘴裏的血沫,哭道:“父王,這事真不是薇兒做的,我也不知我安排的小廝怎麼變成了一個匈奴人。”
“這麼說,郡主倒是承認你的確在我茶水裏下藥,設計毀我清白囉!”
沉薇郡主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安木瑤的指責。
“混賬東西!”恭親王又是一巴掌,喝道:“還不給安姑娘道歉!”
“對不起。”沉薇郡主不情願地道歉。
安木瑤,總有一天,我會將今日之辱,數倍奉還!
“安姑娘,都是本王教女無方,念在小女年紀尚小,還請原諒。”
“及笄了,都該嫁人的年紀了,不小了。”安木瑤淡淡地說。
恭親王的老臉有些掛不住,他知道這事是他女兒理虧,可安木瑤不是也沒受傷嘛!何必咄咄逼人呢!不過現下他有求於人,隻好順著她。
“那依安姑娘的意思是?”
“一起去麵聖。”
“這……”
“這匈奴人是他們的左賢王,出現在王爺您的府上,您這次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恭親王兩眼一黑,一份遭受巨大打擊即將昏迷的樣子。
“安姑娘,你既然這樣說,本王去不去麵聖又有何區別呢?!”
“有,您去麵聖,越快越好。最好在風聲傳入皇上耳中之前,先去請罪。當然,得帶上郡主,她才是讓皇上信服您未曾通敵的關鍵。”安木瑤頓了頓,輕笑道:“這事運作得好,說不定也是大功一件。”
沈重明靜靜地趴在安木瑤懷裏,聽著安木瑤心思縝密地出謀劃策。漸漸地,他印象中,那個一見他就癡迷,胸無點墨的安木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風光霽月一般的瀟灑女子,她不似一般女子那樣,重視表麵顏色。她沒有被禮教調教成木訥呆板的標準貴女,反而在武場與男子一決高下。
恭親王最終采納了安木瑤的建議,立馬綁著攣鞮烏敦趕往宮中向皇上請罪。而安木瑤與沉薇郡主作為證人一同進宮,向皇上說明情況。
安木瑤本想將白雪交給秀雲帶回安府,但沈重明死死抓著她不放爪,秀雲一接觸就反抗大叫。安木瑤便不得不帶著他進宮,直到覲見皇上之前才將它交給一個侍女照看。
奇怪的是,給宮女照看他倒是乖巧得緊,一點都不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