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提琴的到訪,何靜依心生疑惑,這女孩子,來的過於蹊蹺。
她是個謹慎的少女,遇到自己不懂的問題,會首先隱藏自己的情緒,不輕易表露。靜觀事態發展。
折騰半天,耽誤了她去看江景琛的時間,可她放心不下,那是她生活裏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在來接她的路上,出了意外,她很自責。
叫了一輛UBER,她再一次悄悄潛入蘇家醫院。
@蘇家醫院晚上22:00
兩個黑西裝佇立在ICU門口,錢冰趴在大玻璃窗前,煩躁的打著電話。
錢冰:“林氏股票收完了?……嗯。林啟震,玩的還爽嗎?……嗯,繼續,攢到底,攢到讓他傾家蕩產,再放他走。……過了危險期,在等醒。……沒事,我在這盯著呢,我不會讓他出事。……嗯,拜。”
錢冰掛斷電話,蘇錦年從病房裏出來。輕蹙著眉,擔心的神色溢於言表。
蘇錦年:“還沒醒,唉……”
錢冰:“有問題嗎?要怎麼能醒?”
蘇錦年:“你,有這個本事嗎?你以前有,現在,我不覺得他聽得見你說話。”
錢冰:“我怕小姑娘害怕,這滿身滲血的紗布,我看了都心疼。艸,林婉菁這個bitch!”
蘇錦年:“依依,都安頓好了嗎?”
錢冰:“明天吧,明天帶她先去學校注冊,把上學的事定好。找個機會帶她過來。”
蘇錦年:“再沒反應,我怕他就這麼躺下去,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錢冰:“嗯。”
錢冰和蘇錦年的談話,被躲在安全通道裏的何靜依,悉數聽去。她滑倒在門邊,眼淚順流而下。
大家都在想著照顧她,可也是因為她,他才躺在裏麵,她責備著自己還稚嫩的心靈,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來美國讀書,如果不是為了接我,她不會發生意外,都是我的錯。我克死了父母,現在,又是最信任的人……”
她蜷縮在門邊,像受驚的蝸牛般,隻想躲在暗黑的角落裏……
她想等走廊歸於安靜,再悄悄的看望他。她想對他一個人說話,說他們約定好的話……
淩晨4:30
安全通道門,輕柔的被拉開,速度很慢,走廊通道的人,完全沒有察覺。
一身潔白衣裝,黑色棒球帽,從門縫裏閃出。白色病房裏,這樣的裝束,不容易被發現。
前天,她用來隱藏身形的CRRT設備,不在床旁,他度過了第一個危險期,不再需要應對急性腎衰竭的儀器。
少女跪在病床邊,輕撫上他軟綿的手掌,圓潤的指尖。手背的擦傷,依然醒目,紫紅色傷痕告訴她,那場車禍,很慘烈……
她試著翻過他的手心,嬌柔稚嫩的小臉兒,埋進他寬厚的掌心裏,很軟綿,隻是,有點冰涼。
摩挲著他冰涼的指尖兒,那裏,是離心髒最近的地方,她想從這裏,帶給他一絲信號,告訴她,她在,
何靜依:“江景琛,聽見我叫你的名字了嗎?……你不是說了,想聽我當麵叫你的名字,一定很好看,很好聽。……你聽到了嗎?早點醒過來,看著我,我再叫給你聽?”
冰涼的指尖,被放在唇邊,輕輕吻噬著,一下下,一下下……
她挪了挪膝蓋,蹭到他臉旁,如蘭的唇香,輕吐在他耳邊,
何靜依:“大朋友,江景琛,我很乖。可你,一點都不乖……快點醒過來,我們不是還要比試數學?嗯?……嗚……”
下唇被咬的發白,抽泣聲汩汩吞咽著,生怕吵到他。
何靜依:“你還不知道麼麼噠的意思吧?嗬。我現在就告訴你,可你要答應我,趕快醒過來,嗯?”
膝蓋朝病床邊湊了湊,櫻唇微企,湊近他冰涼的臉頰,輕輕的,在右臉頰耳鬢邊落下一吻……
那裏,有一顆纖小的痣,隻有她才會在意的痣。那是許多個夜晚,對著照片,被她指尖摩挲過的痣,隻是今天,她觸到了微小的凹凸,隻有她的櫻唇能感受到的凹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