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轉回病房的蘇錦年,
衣兜裏的電話,
催促著響起,
他從來沒有如此害怕接到江景琛的電話,
可,不接,
事兒更大。
蘇錦年:“琛?這麼晚打給我?”
江景琛,停滯了幾秒,
他在仔細聆聽蘇錦年周圍的環境音,
是否和剛掛下的電話裏相似,
他想聽聽,
蘇錦年的語氣,
是不是也在欺瞞著他。
果不其然,
蘇錦年,
問了一句他從不會問的話,“這麼晚打給我?”,
時間,從來不是他們兄弟間需要問出口的問題。
打給你,一定有事,
除非,接電話的人,
有意躲避。
江景琛:“錦年,依依怎麼了?”
一句質問出口,蘇錦年,推了推眼鏡,單手扶額,都怪他醫院裏太盡責的護士,一聲走廊吼,早就讓江醫生把電話這頭的情況,猜了個透。
蘇錦年:“依依?你打聽老婆怎麼打聽到我這來了?這個時間,在家裏睡覺呢吧。找我有事?”
江景琛,
在窗邊,
不耐煩的解著襯衫扣子,
蘇錦年有意隱瞞,
那必然是何靜依有事,
大事。
江景琛:“SV3這種病房號碼,隻有蘇家醫院有。在國內,有幾個醫院的護士會叫英文名字?又有幾個護士長叫Rachel?別讓我再問,依依怎麼了?”
蘇錦年,
輕咳一聲,
給錢冰遞了個眼色,
他自己,
轉身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蘇錦年:“咳,琛,依依……手受傷了。”
窗邊的江景琛,按了按眉心,
他就知道,何靜依一定有事。
原本,這忙碌的一個下午他就心中不安,
電話,他早就想打了,
從何靜依中午一條莫名撒嬌的短信開始。
江景琛:“傷的怎麼樣?一個字別漏。錦年,你知道我有很多辦法知道。”
蘇錦年:“你先答應我,別過分擔心,完成工作再回來,因為,這是依依醒過來以後囑咐我的第一件事。”
江景琛:“說。”
蘇錦年:“聽安槐說,有人蓄意為之,依依在劇場看場地的時候,差點被燈球砸到,安槐抱著她滾到空地,還是被燈球碎片紮進肩膀。紮的很深,隻差一厘米……右手就抬不起來了。不過,手術是我做的,現在沒事了,放心。”
江景琛:“所以,剛才,她在病床裏,還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蘇錦年:“剛才,我們……都在。依依,不想讓你擔心,想等你回來再說。她麻醉醒過來,說了三件事,
第一,不想讓你擔心;
第二,下周能不能和你回美國;
第三,手機拿給她,怕你找不到她,擔心。
關於她自己的,一個字沒問,連個疼字也沒喊。你……別白費了她的用心良苦,我看得出,她已經很責備自己了,你如果提前回來,我不覺得她心情會好。”
窗邊的江景琛,緊閉雙眼,
心裏,
早已隨著蘇錦年一步步說明的傷情,
一層層的痛下去,
一遍遍的心疼著。
他深歎口氣,無論他要不要提前回來,
蓄意傷害她的人,
他勢必要找到。
江景琛:“誰幹的?安槐呢?”
蘇錦年:“安東和安槐在排查,安槐也受了傷。”
江景琛:“我知道了。拜。”
蘇錦年:“琛!”
江景琛就快掛斷的電話,被蘇錦年的一聲呼喚,重新貼回了耳邊。
江景琛:“嗯。”
蘇錦年:“你……尊重一下依依的想法,她很想做好你的太太,不想讓你擔心,別太把她當成小孩子,嗯?”
江景琛:“幫我照顧好她,每天告訴我傷情的恢複。”
蘇錦年:“我會。”
坐在窗邊的沙發裏,
江景琛,
單手扶額,
窗外並不撩人的夜色,
透過他的指縫,
屢屢映照他蹙眉的俊臉上。
眼前,盡是受傷的何靜依,
一麵嬌柔的忍著疼,
一麵對著電話扯著難看的笑,
告訴自己,別擔心。
可這樣的她,更讓他萬分心疼,
恨不得馬上飛回申城,
親切的撫慰她。
可此刻,蘇錦年口中的“蓄意傷害”幾個字,是讓他更想盡快解決的問題。